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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的大門。
果然,在當初第一次來杭州拜見那時的千戶沈卓的大廳之內,已支起了一張大大的圓桌,上面更擺滿了各式酒菜。這一路行來確實沒吃過幾餐好食物的楊震也不客氣,一邊自己落座,一邊招呼眾人也坐下來。於是在一番推讓之後,跟隨他而來的錦衣衛親信,以及曾志耽等幾名千戶所里地位較高者紛紛坐了下來,接風宴也就此開始。
在喝了幾杯酒,了些場面話後,楊震這才似有深意地看了曾千戶一眼:「曾千戶,本官實在有些意外哪,你是怎麼知道我來杭州的?居然早早地就派人候在了碼頭上。」
「大人見諒,卑職並不是有意打聽您行止的。」曾志耽先為自己開脫了一下,這才繼續解釋道:「大人乃我錦衣衛人人敬仰之人,而卑職又尤其敬重於您,恰好京城裏又有卑職的一名曾經的好友在鎮撫司里當差,故而……」
楊震聽了後才釋然一笑。確實,像自己這樣手握實權的鎮撫大人要去外地辦事,必然會讓人覺着是個巴結的好機會,他們便會想盡辦法來打聽自己的行蹤了。直到這時候,他才感覺到現在的自己與以往的不同,看來今後要做什麼可得更在意些了。
之後,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在酒席間曾千戶還了不少奉承之話,提到了楊震在杭州的幾次功績,以及在京城的種種手段,還着意感嘆了幾句。這番話,自然也惹來了其他人的一陣讚嘆和巴結,都聽得楊震都有些不自在了。
「其實真論起來,卑職最佩服大人的還是最近能把馮保這樣的權監給剷除一事。想我錦衣衛雖然資歷比東廠更老,卻一直受他們壓制,還沒有如最近般使東廠徹底沒了聲息過呢。就是杭州這邊的鎮守太監,最近都低調了許多,再不敢沖咱們錦衣衛的兄弟指手畫腳了。」末了,曾志耽又總結似地道。
「千戶大人的不錯,之前咱們總還要受些鎮守太監那兒的氣——咱們可比不了鎮撫大人當初在杭州時的氣魄,連鎮守太監都因您而被定了罪——可今年以來,他們卻安分了許多,除了自己該辦的差事,再也沒有人敢出來對咱們呼來喝去了。光是這一,就已讓卑職等深為感念了。」杭州這兒的百戶程況也端着酒杯敬酒道。
楊震啜了口酒後,才面帶微笑地道:「其實我早就過了,咱們錦衣衛從來就沒有被指定是哪個衙門的下屬,無論是東廠還是其他衙門,只要咱們自身立得正,就沒必要怕他們,更不必對這些傢伙卑躬屈膝,聽從他們的差遣。這一次,借着我打擊東廠你們能這麼做,將來也是一般。」
「是!卑職等一定謹遵大人教訓,不墮我錦衣衛的威風!」一眾下屬趕緊肅然應道。
「好了,今日我也不是因為公務而來,你們也不必如此緊張了。」楊震笑着把杯中酒一飲而盡,接着道:「還有,雖然你們是出於對我的尊敬才這麼款待我的,但我這次卻不想多理會你們的公事,畢竟我已跟陛下告了半年的假。所以有什麼公務,你們只管自己做決定,做不了決定的,就請示鎮撫司那邊,能不打擾我便不要來了,明白嗎?」
曾志耽聽了這話先是一愣,但很快地還是瞭然地一頭:「卑職明白。大人乃是為了婚姻大事而來,屬下等確實不好太過打擾大人您!」一頓之後,他又道:「不過有一還請大人莫要推辭,卑職已為大人們準備下了住處。」
楊震倒沒有推辭的意思,輕笑着一頭:「如此便多謝曾千戶了。」
待接風宴盡興而散,楊震被曾志耽親自帶着來到安頓他們住宿的所在時,他還是稍稍愣了一下。因為這處並不太大,也不豪華的宅院,赫然正是當初他和唐楓等人租住的院落。沒想到對方居然連這都考慮到了,顯然是用了一番心思的。
待走進三年前曾住過好一陣子的臥室,看着幾乎沒有什麼變化的屋子,楊震的心裏就更是一陣感嘆了。三年了,一切都似乎沒有絲毫變化,只有人卻已大不相同。當初帶着自己進入錦衣衛的唐楓早已不在,而原來的那些兄弟也都有了不同的選擇……
物是人非,忍不住便是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