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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老夫人道「別的時候你鬧就鬧,現在是烏鴉的大婚,你再鬧就是跟他鬧。」
梁振不扭頭低下頭不說話,只擦淚。
「我知道,你覺得丟人,但為了烏鴉兒。」梁老夫人道,「烏鴉兒也沒別的親人,就一個瞎眼的老娘,那李家什麼排場,到時候成親,烏鴉這邊冷冷清清,多丟人。」
她伸手戳梁振的頭。
「到時候丟的還是你的人。」
梁振依舊低着頭不說話,但沒有再擦淚。
「這樣吧,讓孩子們回京城去,我們就不去了。」梁老夫人站起來,「我們還住在這裏,一輩子不見那位小姐就是。」
說罷向外走去。
「我現在顧不上哄你,京城那邊婚期就要到了,他們去了還要幫忙,不能再耽擱了。」
老妻風風火火的來,風風火火的走,帶的柴房門哐當響。
梁振看了眼門,哼了聲小聲嘲諷「現在也不用別人攙着扶着走路了。」
哼完了打算接着哭,又一時哭不出來,呆呆一刻從地上拿起扎的草人。
「李奉安,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他咬牙用力的晃了晃草人,「你都死了十年了,還能揚天下,而且還將世世代代傳下去」
他哼哼兩聲。
「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天下馬上就要姓李了。」
他將草人按在地上,咬牙切齒憤憤的捶打。
「李奉安你怎麼那麼命好你怎麼生了這麼個女兒你真是氣死我了。」
又是哭又是摔打,上年紀的他很快就累了,草人扔在身邊,靠在柴堆上喘氣,外邊有歡聲笑語熱鬧傳來。
他扶持長大的烏鴉要成親了,娶的還是李奉安的女兒。
梁振的眼神有些茫然,看了眼旁邊的草人。
「哎,你說,莫非當初我們真約定了這一門親事」
不管武鴉兒和李明樓的婚約是怎麼回事,現在他們是要成親了,梁家人日夜不停終於在婚期前趕到了京城。
京城的熱鬧超過他們的想像。
剛進京城界就看到城鎮村落處處張燈結綵,好像到處都要成親,路邊還有很多施粥的地方。
「現在還需要施粥」梁家的人們很驚訝。
這幾年在漠北偏遠之處都很少見流民了。
路邊的人看到他們風塵僕僕知道是外地來的,笑着解釋「不是那種施粥,這是很多人為了慶賀女侯大婚做的善事,裏面不只是粥,有肉有酒,招待所有人免費吃。」
李明樓成親雖然只通知兩家親朋,但這種消息當然瞞不住。
世家商人官員們都湧來送禮,意外的是一向沒有理由也要找理由收禮的女侯拒絕了。
「夫人說了,這是她人生大事,想要自己來操辦。」姜亮感嘆道,「多謝諸位好意了。」
諸人很遺憾,但姜亮給他們提個建議。
「大家可以與民同樂啊。」他笑吟吟道,「既能為夫人婚禮增添熱鬧,又能讓諸位揚名。」
諸人義正言辭「我們才不在乎揚名。」然後立刻行動起來。
梁家人們看着這粥棚飄揚的大旗,上面寫着某地某氏,再看路邊懸掛的彩燈架起的綵樓,也都有某地某商行的旗號
京城真是熟悉又陌生,但比記憶中更加的繁華熱鬧。
梁家人們更加急切的奔向久別十年的老宅,家宅已經被武鴉兒提前收拾好了,一家老少舒舒服服入住,也顧不得休息,立刻來武鴉兒這邊幫忙。
「不用。」武鴉兒笑着道,「都準備好了。」
王力在一旁補充「交給女侯的商人做了,花了很多錢。」
女侯的商人,也就是自己人吧,梁家的人有些聽不懂。
「既然花錢的有人做了。」他們拍板道,「那我們就做不花錢的,撐門面。」
有了梁家的人,尤其是婦人女子小孩們進進出出,武宅的喜慶氣氛就更濃了,似乎很慢又似乎一睜開眼,成親的日子就到了。
宅院裏的喧鬧從天不亮就開始了,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說笑,酒水不停歇的傳來,一直到要迎親的時候,胡阿七從人群中擠出來,在一間屋子裏找到了坐着喝小酒的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