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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身上的絨毛——倒是沒動它那根碩果僅存的人尾羽。這位鳥爺一邊兒上下撲騰着翅膀,一邊心驚肉跳地叫道:「你離那魂沼這麼近幹什麼?還想再掉下去一次嗎?」
顧枕瀾聞言直起腰:「你能不能盼我點好?我只不過是想讓這魂沼直觀地感受一下,被別人毀掉糧倉的感覺。你不是說那東西護食得很嗎?我再多燒一會兒,說不準他自己就沉不住氣來見我了。」
然而,讓他們兩個誰都沒想到的是,那魂沼與他的主人竟然特別沉不住氣。就在顧枕瀾慢悠悠地燒完三根毛,剛剛將第四根燃起的時候,周圍忽然陰風四起,魂沼中瘋狂蒸騰起來的水汽,愣是將朱鳥的三昧真火熄滅了。
剛才還在耀武揚威的大紅鳥乍逢天敵,十分沒骨氣地怪叫了一聲,精準地鑽回了顧枕瀾的懷裏。顧枕瀾單手將掌門劍抽出兩指寬,另一隻手垂在寬大的袍袖裏,結起了一個十分繁複的手印。
陰風越刮越大,就連粘稠到有些堅硬的沼澤表面,都好像有了一絲波動。顧枕瀾身上的大氅在風中獵獵翻飛,猶如一面旗子;骨頭縫裏似乎有股與生俱來的寒氣,正慢慢地鑽了出來。
「裝神弄鬼!」顧枕瀾冷笑一聲。看這人藏頭露尾,不敢露面,他反倒放下點心來。他慢慢釋放出一點神識,朝着四周緩緩探了出去。他的神識波瀾不驚地彌散開來,平穩得如同一潭死水。一直到了院牆旁的灌木叢里,才略微抖動了一下。
顧枕瀾不動聲色地微微側目,只有握着劍柄的那隻手又加了三分力。他旋即回身,整個人化作一道殘影,須臾間劍氣已至。沒有給對方絲毫喘息的餘地,他另一隻手結的掌印也已經到了。
顧枕瀾這回攻擊可謂是盡了全力。他一身渾厚的真元,猶如泰山壓頂一般,一股腦地砸了過去。
面對強敵,這也許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慣會趨利避害的灌木叢爭先恐後地陷入地下,宗祠的牆壁,頃刻支持不住,化作齏粉。一道隱形的堅固屏障應聲而碎。而出乎顧枕瀾意料的是,那後面緩緩現形的,竟然只是一個瘦小的女子。
「妖修?」顧枕瀾皺了皺眉。這姑娘稀鬆平常的修為在他眼中無所遁形,顧枕瀾覺得,她不像是魂沼的主人,倒像是它的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