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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是不能相見!
凌若,應該是被她的父母雙親給軟禁起來了。
李魚蹲在牆根下,暗暗咬緊了牙關:既然如此,那他就不能棄凌若於不顧了。不管那歸來客棧防範的如何嚴密,他一定得想辦法混進去,趁着凌若還沒過門兒,把她接出來。
「吱兒呀~~」
旁邊一扇黑漆斑駁的后角門兒打開了,李魚扭頭看了一眼。
門裏先探出一根竹竿,接着邁出一隻腳。
「嗒嗒嗒……」竹竿輕輕點地,一個穿圓領長袍,雙目翻白的老年盲人從裏邊走了出來,肩上搭個褡褳,另一隻手扶着一根幡子,幡子上的布風吹雨淋的,已經快失去了本來顏色,上邊四個大字也有些模糊不清了:「布衣
神相」。
「咳!這兒有人!」
李魚眼看着那竹竿向着自己啪啪地點了過來,便輕咳一聲。
那盲人嚇了一跳,道:「哎喲,這兒怎麼還有人吶,可別在這兒方便吶。」
李魚道:「沒方便,這兒想事兒呢。」
李魚說着,站起身來,給那老頭兒讓路。
誰料老頭兒反而不走了,微笑着,呲出一口黃板牙:「有心事?遇上什麼兩難的事兒了吧?要不,跟老朽說說?老朽占卜算卦,一卦只要五文錢,為你排憂解難,指點迷津啊!」
老頭兒將幡兒摟在懷裏,微笑地撫着鬍鬚,一副世外高人模樣,只是形容打扮太過寒酸,徒具其形,不具其神。
李魚苦笑了一聲,揮了揮手,忽然意識到對方看不見,正要開口讓他離開,忽地心中一動,上下再打眼幾眼那瞽目老頭兒,一雙眼睛漸漸地亮了……
……
賈師喬向榮,肆長王恆久,十六桁下第一人常劍南,在歸來客棧要一個雅間兒,此時聯袂登門,在此飲酒。
歸來客棧此時是曹韋陀的私產,但喬向榮商量大事,偏就選定了這裏。
因為他們三個在西市,很多人都認得,如果找個別處酒店,三人小酌共飲,反而引人注目。
而歸來客棧是曹韋陀的產業,自己的手下在此吃喝,他再貪財,也不好意思賺他們的錢,所以自己人在這裏吃酒,通常都只是成本價。曹韋陀肉痛地安慰自己,覺得也算是給他的產業增加人氣了。
因此,平素里西市但凡有點職差身份的宴請吃酒,都選這裏。所以選在此處反而司空見慣,不會惹人疑慮。
常劍南與喬向榮不是很熟,反而與長袖善舞、八面玲瓏,待人永遠是一團和氣的王恆久熟一些,所以此次邀請,是喬向榮請了王恆久,王恆久又拉來了他。
三人要了二樓一處雅間,這雅間平素也可做客房,分為外間和裏間。三人就在裏邊擺了酒席,摒退了伺候的小二,便再也不虞擔心被人聽到,因為臨窗一面是長街,另一面則還隔着一間堂屋呢。
酒過三巡,喬向榮和王恆久便哎聲嘆氣地說起了眼下西市的窘境,對曹韋陀的無能發了一通牢騷。常劍南可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憨直,二人無故相請,他已提了小心,此刻再聽他們非議曹韋陀,他一個新來的外人,迄今還未完全得到西市上下的認可,自然不便置辭,因而只當沒聽出二人話中之意,只
管大口喝酒。喬向榮和王恆久已是商量好了的,喬向榮不是個甘心久居人下的主兒,王恆久同樣野心勃勃。這是兩個並不安分的中年人,卻一直苦無機會上位,如今人已中年,也到了最有危機、最具迫切感的時候,所
以兩人是一拍即合。
眼見這個軍漢當真是憨直的可愛,還真以為他們倆是閒極無聊,只是請他來吃酒的,喬向榮和王恆久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二人互相遞了個眼色,喬向榮便輕咳一聲道:「哎,跟着這麼一個老大,我和恆久兄空有一腔志向,也是無從說起啊,只是可惜了你常老兄。」
常劍南剛剛一杯酒灌下肚子,瞠目道:「可惜了我什麼?」
「你……」喬向榮欲言又止,笑了笑,低頭抿酒。
王恆久和他配合的天衣無縫,常劍南還要詢問,已被王恆久一把摁住:「你來了一段時日了,該當知道,我西市四梁八柱十六桁。」
常劍南愣愣地道:「知道啊,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