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難百姓用救命甘泉砌牆建房子。這是何等的麻木不仁?何等的荒唐殘暴?何等的天理難容?!」
「只此一條,就夠砍戚無為一百個腦袋。」蓋華陽怒目圓睜。
「敢問大人,恩澤湖水滿溢出,攔攔不住,引引不及,是讓水流淌到乾裂的地面滲入土地里好,還是在滿足飲用的前提下,把流淌出來的水用來建造房屋,讓雁城百姓儘快有家可住的好?」萬秋清質問道。
「呵,偌大南境就只有雁城一座城嗎?」
「其他城的百姓你們有沒有想過?就不能把多餘的水運去救他們的命嗎?」
「你們是在用水蓋房子嗎?你們是在用其他諸城百姓的生命蓋房子!你們每砌一塊磚用掉的水,就是一條甚至幾條人命!」
蓋華陽連連質問怒喝。
他敢動戚無為,這一點才是最大仰仗,只要緊咬這點不放,哪怕是在皇帝面前,他也敢振振有詞,讓皇帝賜戚無為死刑。
萬秋清語結,沒法爭辯。
因為能運水蓋房子,就能運水去其他城鎮救人。
救人重要還是蓋房子重要,答案肯定是前者。
但是雁城已經竭盡所能了。
雁城數十萬守城軍只留下八萬守城,其他全都派了出去,連戰馬都用來拉車,一車車水運往四周各城。
再遠的城鎮,雁城心有餘而力不足。
眼下已經進入七月中旬,馬上就要迎來八月酷暑,到時候雁城百姓若再無片瓦遮身,一天不知道要被熱死多少人。
所以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把倒塌的房屋修葺或是重建起來,這是必須要做的事。
至於別的城鎮渴死多少人,那也只能活該渴死了。
但這麼無情殘忍的話只能放在心裏,因為說出口就是罪大惡極。
萬秋清擅長的戰場是刀光劍影的沙場。
蓋華陽擅長的戰場是唇槍舌劍、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官場。
所以刨除暴力,萬秋清肯定不是蓋華陽的對手。
好在,萬秋清及時意識到這一點。
當然,除了暴力硬來,她也別無選擇。
嗤!
萬秋清的劍斬下了傅玉成的右臂,傅玉成身體只是抽搐了一下,他已經陷入深度昏迷的虛弱狀態,若再不進行救治,恐怕活不了多長時間。
「這是最後一次警告,把本夫人的夫君交出來,否則——」
「下一劍斬他腦袋!」萬秋清語氣冰冷無情道。
「放肆!放肆!放肆!」蓋華陽剛佔了點優勢,可還沒來得及借題發揮,就再次被萬秋清一記暴扣摁到了地上,氣得他暴跳如雷。
蓋華陽目光陰狠地盯着萬秋清叱喝道:「你殺吧。有能耐就把本官和本官的差兵全都殺了,本官倒要看看天子令箭在雁城到底有沒有用?本官倒要看看這雁城是吾皇萬歲的雁城,還是你戚家的雁城?你,殺吧!」
沙場、官場都是戰場,一個是刀光劍影、鮮血淋漓,一個是步步驚心、殺人無聲,這兩個戰場,能在任一戰場上摸爬滾打出來的人,都不是好相與的。
所以當蓋華陽捨棄傅玉成,不再受掣肘時,他的獠牙和凶性便就暴露了出來。
兩聲質問,聲聲都是殺人的刀!
你且殺吧,天子令箭下你再敢殺兵殺官,那就表明天子令箭在雁城沒有屁用,這雁城不是蘇家的雁城,而是你戚家的雁城。
這已經不是忤逆不敬,而是直接上升到叛逆謀反的罪名。
萬秋清當不起。
她的劍停了下來。
她本以為能用傅玉成的命換回戚無為,未曾想蓋華陽竟是這麼狠心,連自己侄兒的命都能捨棄。
「眾將士聽令!」蓋華陽高舉天子令箭,「把這些亂賊統統抓起來,膽敢反抗者,就地正法!」
「喏!」
執天子令箭發號施令,猶如皇令,莫敢不從。
刷刷刷——
穿盔戴甲的官兵頓時執刀向前逼近。
不反抗,被抓,恐怕十死無生。
反抗,那就是叛賊,亦是十死無生。
嗤!
萬秋清的劍劃破了傅玉成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