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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來沒想到朱由校會在這等關鍵時節開口,微微愣了下,但他早有準備,並不虛。
忙深深對朱由校一禮,恭敬道:「殿下這個問題問的很好。卑職這大半年,也一直在思量此事,無數次推演,倒也有了一些心得。」
眼見成功勾起了包括魏忠賢在內的眾人的興致,李春來繼續道:「若是再有這般大規模會戰,整體性還是首當其衝的。不過」
李春來稍稍猶豫,旋即便鼓足勇氣道:「大規模會戰,太過錯綜複雜,很多東西,卑職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不過,若是再有這般機會,卑職願率領一支偏師,直入敵後防線,殺入老寨,掘了後金韃子的根基!」
「這」
李春來此言一出,一時間,不只是朱由校和朱由檢有些懵了,便是朱常洛和魏忠賢也都有些傻眼。
沒想到李春來會把話說的這般直白
朱由校和朱由檢這個年紀,還不明白遼地的錯綜複雜,可,朱常洛和魏忠賢又豈能不明白?
李春來這是並不看好遼地大規模交戰的格局啊
「呼。」
朱常洛這時稍稍舒了一口氣,忙對朱由校使了個眼色。
朱由校雖然孤僻,但絕不傻,轉瞬便是明白了他父親的意思,看向李春來道:「李將軍,之前薩爾滸之役,我大明,並非沒有你的這個意思,可惜,結果還是失敗了,且損失慘重。若是孤沒記錯的話,李將軍你當初也在南路軍劉綎劉軍門的帳下,為何在此時還出此言呢?」
「撲通!」
李春來忙是恭敬跪倒在地上,重重對爺仨磕了個頭,眼淚都是湧出來:「殿下,這個問題,卑職不敢回答」
「」
朱常洛父子三人登時相視一眼,都是能看到彼此眼睛中的那等驚恐。
什麼意思?
李春來這廝,今天難道要『挖墳』嗎?
看着兩個兒子都是緊張的看着自己,朱常洛不由又是長舒了一口氣。
他緩了片刻,心中終於下定了決斷,招呼魏忠賢道:「去,看着門口,沒有孤的命令,誰也不准進來!」
「是」
魏忠賢腿都軟了,不敢怠慢,趕忙出去辦。
早就知道這小李三兒膽大,又怎能想到,他的膽子居然大到這種程度啊
但魏忠賢究竟不是凡人!
此時事情才剛剛開始而已,他可不着急給李春來下定論,而是豎着耳朵,也想聽聽,李春來到底對此事有何高見。
眼見魏忠賢那邊已經安排妥當,朱常洛這才是看向李春來:「李將軍,你說吧,孤和皇太孫都在聽着。孤赦你無罪!」
「謝殿下,謝殿下!」
李春來忙重重對爺仨叩首,卻依然不敢起身,恭敬且痛心的道:「殿下,兩位殿下,此事說起來,也是卑職這輩子揮之不去的痛,簡直痛徹心扉
皇太孫殿下剛才說的沒錯,劉軍門深入寬甸山區時,卑職一直在劉軍門帳下效力,可以說完整的經歷了整個過程,所以才會對此事愈發的痛心!
說實話,當初的阿布達里岡之戰,真的是失之毫釐,謬以千里
殿下和兩位殿下想必也聽說了,當初,我大明四路軍主力,是有着不弱的把握,能拿下此役的!
奈何,當時天氣極為不好,風雪連綿,本來定在二月下旬初出征,結果,拖到了二月底才得以成行。
誰知,到了寬甸深山之後,天氣又是不好,連連耽誤行程。將士們雖已經拼盡全力,奈何還是沒有達到想要的結果。
若是但凡行程能早上一日甚至半日」
說到這,李春來已經說不下去了,只是拼命對爺仨磕頭。
「」
爺仨不由又面面相覷,都是能感覺到自己心臟的拼命跳動。
一直在小心翼翼的探聽着這邊的魏忠賢那邊,臉色也是無比的詭異。
薩爾滸之役,朝廷這邊,並不是沒有復盤,而且怕是比李春來的復盤只多不少。
只是,相比於李春來這種純軍事角度的復盤,朝廷這邊儼然是推卸責任的各種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