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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受到黃台吉的教誨之後,似乎已經有所收斂。
雖因習慣養成日久,一時還不是十分的適應,但確實比往前要成熟穩重了許多,就算他嗓門子仍一如既往般大,但話卻比此前少了許多。
明清雙方就這樣一直對峙在錦州城下,到了最後雙方的哨騎都不再接戰,只是遠遠望着對方,射上幾箭意思意思而已。
直到「立冬」這天的大雪降臨,終於促使多爾袞與代善作出了撤兵,往各處堡城就食的決定。
對於這一決定,莫說那些早已厭倦了這場戰事的外藩蒙古王爺台吉們十分擁護,就連滿蒙八旗的旗主和固山額真們都心中喜悅。
而豪格與阿濟格也不再有任何反對的聲音,畢竟,他們眼看着自己旗中勇士忍飢挨餓,尤其是那些戰馬都日益消瘦起來,莫說此時出營去攻打明軍。
若是長此以往的耗下去,恐怕不用去打明軍,也無須明軍前來攻打自己,就先餓躺下啦!
最後,多爾袞與代善等人議定,趁雪沒有完全下起來的時候,全師撤兵,分別往周邊各處城堡中就食。
而錦州城北與城東的圍城清軍,則暫時不撤退,畢竟他們的營壘堅固,糧草薪材儲備充足,而且大雪封路之後,明軍也不會輕易前來攻打。
大明崇禎十四年的十月十二日夜,明月高懸天際,繁星如燈,即使不打着燈籠,舉着火把,也可清楚地看得見腳下的道路。
大明寧遠團練總兵吳三桂,他此刻正在祖大弼的陪同下,步行在錦州城內的祖家豪華大宅之內。
「其結構宏傑,甲於城中,重門復室,金碧炫耀,甃磚石砌,雕刻奇形,文垣粉牆,窮極華麗,而大壽之家,則尤為侈奢。」
這是朝鮮國王的世子李澂,在跟隨清軍入關之際,途經錦州城親自前往祖大壽、祖大樂等兄弟舊居參觀時,所做的記載。
李澂,字澄之,他是朝鮮王朝第十六代國王仁祖的庶出王子,在朝鮮國被封崇善君。
原本的那個歷史上,他曾作為朝鮮質子居於瀋陽,後隨同多爾袞一起入關,居住於北京城內的瀋陽館中。
李澂將自己居住在清國的一切見聞,都記了下來最後錄成《沈館錄》一書,他在這本書中還記載道:「『中原巨室之家過於此者多矣。』而我國則雖至尊之居,不能如是其華者。其黷貨取怨以致復敗之說,殆不虛矣。」
李澂認為祖家在錦州城內的舊居,連朝鮮國王所居住的王宮都不能與之相比,這讓他覺得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但這樣一個使人深感驚訝的對比,竟然是出自朝鮮國王世子之口,就不能不使人信服了。
祖大壽處在遼東這樣一個警報頻傳、不斷交戰中的錦州,照常理來講,作為守城的主帥的祖大壽,哪裏還會有心思來營建如此精美的豪宅華屋?
當然,也或許是戰爭對於他們來講,早已是司空見慣之事,如此他們才能一如平日般,有心思追求無盡的享樂,耗費巨量的金錢在衣食住行等的各個方面,顯示出他們的驚人財富。
同時,也使人們看到明朝後期的統治階層,究竟過着如何奢侈無度的生活,極端腐敗的社會風氣已經深入整個社會。
從祖家的情況就可以看出吳家,不難想像吳家的富有,也一定不會在祖氏之下,進而再看整個遼東將門,又有哪一個將官不搜刮?
又有哪一個有權有勢的將官之家不富有?
差別只在於,他們勢力的大小與富有的程度不同而已!
但也正是因為他們這些遼東將門,已經將自己的根完全深植於遼東這片土地上,將自己的財富與利益都壓在了這裏。
他們才能如此賣力的抵抗奴賊,不論奴賊如何圍攻狠打,都毫不動搖地堅守在每一座城池中,與奴賊以命相搏。
很快,吳三桂便來到了祖家大院的內宅,在一處略顯幽靜的小院前停駐下來,他並非是第一次來祖家,對這個小院子也並不陌生。
別看祖大壽如今已經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但他行事卻向來十分低調,並非是追求奢靡之人,只不過作為祖家的領軍人物,不得不如此罷了。
在祖家大院內,便只有這一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