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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早已泯滅了良知,只記得追逐個人名利,但凡遇到比自己強的人,必會心生妒意,想方設法將其除掉而後快。
宣大總督張福臻心中坦蕩,他哈哈笑着說道:「不行嘍,人不服老真是不行啊。」
他也將馬速降了下來,與張誠並轡而行,口中接着說道:「永寧伯正當年輕氣壯之時,國朝有如此棟樑,實皇上之幸,我朝之幸啊!」
張誠此時已經放開戰馬韁繩,任由其沿着官道向前緩緩而行,他卻對張福臻笑着說道:「承蒙督臣不棄,還請以表字稱呼張誠才好。老是永寧伯這樣稱謂,反倒顯得疏遠了些。」
其實,張誠作為大明新興武力集團的老大,而今也已是成為宣大三鎮之首的宣府鎮總兵官,更被封鎮朔大將軍。
別看只比前任宣府總兵楊國柱的鎮朔將軍多了一個「大」字,但就是這一個字,多少武人拼死為朝廷效力,然終其一生也未能得個將軍稱號?
就連祖大壽鎮守遼東數十載,到死也只得個征遼前鋒將軍的封號,甚至連「寧遠伯」的爵位都是其死後加贈。
由此可見,張誠這個「鎮朔大將軍」的含金量有多高了,更何況他如今還是超品級堂堂伯爵,地位已經遠在各級文臣武將之上,可是擁有「見官不拜」的特權!
張福臻從他的話語中感受到了一絲真誠的敬意,心中也是十分的受用,不由開口道:「忠忱啊,若我大明各鎮總兵,都如你一般,何愁奴賊不滅,流寇不平。」
張誠策馬不語,心中卻是想着:若大明各鎮總兵都神武英勇非凡,而皇上卻仍是這般能力水平,這天下怕是只會更亂!
但這番話也只能留在心中,不能說出口來,他暗自嘆息一聲,才道:「督臣過譽,張誠也只是略盡本分而已。」
他接着又道:「誠本宣府軍戶,從軍報國確乃誠之本分,況今上對誠寵信有加,怎敢不以死相報!」
眼看前方不遠,長安嶺堡城的輪廓已然依稀可見,張誠勒住戰馬,停下來說道:「然當今之世,韃虜窺視於外,流賊肆虐於內,朝廷錢糧不濟,無力外御韃虜,內剿流賊。
之所以會如此,皆因朝堂之上黨爭不斷,而再下更是各級官吏貪弊者眾,實心愛民者無多,各地又是水旱蝗災連連,民不聊生。
如此自然從賊者不絕,反壯其聲勢,而朝廷各處州府連錢糧都收不上來,守土安民尚且無力,更何談防賊剿賊?」
他說着就將話題引到了張福臻的身上,只聽他繼續道:「就拿督臣來說,履職宣大以來,殫精竭慮,苦心孤詣,修繕長城防線萬餘丈,墾殖荒田三萬餘頃,為朝廷結餘屯息銀數十萬兩。
督臣為宣大所做一切,皆有目共睹,不惟宣大軍民感念督臣之恩德,就連當今皇上也對督臣讚譽有加。
可即使如此,朝中也不乏攻訐之言,實心任事之人,反倒受這些庸碌之人指指點點,張誠見此真是心中憋悶惱火,恨不能將此輩宵小都打殺嘍。」
張福臻聞言不氣反笑,他更反過來安慰起張誠:「我輩行事,但求無愧於心,忠君愛民,為國效力,實我輩之使命所在,何必在乎他人之言。」
他轉過頭來看着張誠,眼中滿是期許地繼續說道:「忠忱啊,你未及而立之年,就已為一鎮之總兵,更受封大將軍,得爵永寧伯,足見皇上對你的重視,就是我這七十老翁也自嘆不如啊!
然如此年少,就身居高位,也恐遭人生妒,故更要謹慎行事,切不可過於張狂,授人以口實,徒生是非,而與大事無益。」
他將目光從遠方的堡城轉向張誠,又再勸他道:「如今這天下處處禍亂不斷,已顯現大爭之世象,未來伱定會大有一番作為,所以行事更要萬分謹慎,切不可被這些小人之言所誤。」
「督臣敦敦之言,誠定當謹記於心,時刻不敢或忘。」
張誠接着又道:「只是這些年災荒不斷,尤以豫省北直為甚,民眾多是飢不果腹,朝廷又無力救之,一旦賊寇入境,多有從賊以求活命,此事若不能妥善處置,怕將釀成大患。」
張福臻也是一陣搖頭嘆息:「哎,只能盡人事而聽天命啦。」
這時,遠處長安嶺堡城方向飄起一溜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