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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只是其中經歷頗為曲折,虞主簿上了年紀,怕您氣出個好歹來,褚將軍那邊會不好交代。」在虞主簿狐疑眼神中,他沖虞紫招手道,「微恆,過來。」
聽到自己的聲音,虞紫下意識扭過頭看來,露出一張微微偏黑的臉。
為了讓自己看着不那麼白淨,虞紫每日都有刻意將自己膚色弄黑,再加上沒有刻意打理修眉,乍一看還真像是個略微秀氣的少年:「是功曹先生喚小子?」
「嗯,過來。」
虞紫有些受寵若驚。
是真的受寵若驚。
她是混市井長大的,最擅長察言觀色。褚曜待自己不算惡劣,但也不算友善,透着股說不出的疏離。若說對方怎麼討厭自己又不像,她跟着林風一起蹭課,對方也是盡心盡力地教導,只是她基礎薄弱,學着吃力,褚曜也不會刻意問她需不需要開小灶。
她懂不懂,不在意。
虞紫也不敢討嫌,只得找還算相熟的康季壽求教,慶幸後者沒拒絕。
若非正事,功曹從不喊她。
虞紫揣着忐忑又不解的心情上前,熟練給褚曜和虞主簿行了禮,爾後乖乖站在一側,垂首靜待褚曜的指示。虞主簿見狀便心中有數,仔細去看虞紫的容貌。
被陌生人如此無禮盯着,虞紫自然極其不爽,但也只能忍着不發作。
過了會兒,便聽此人問她。
「你叫什麼?」
虞紫道:「虞紫。」
「可有字?」
虞紫用眼神詢問褚曜,後者只是微微頷首,她這才放心道:「字『微恆』。」
儘管功曹先生不是很待見她,但該到了取字的時候,也替她取了。
她還挺喜歡的。
「微恆……虞紫……你可知你家中長輩名諱?家住何處?阿翁阿婆何人?」
虞主簿想進一步確認,虞紫卻不發一語,臉色有些臭,直到褚曜開口緩和。
「微恆,此人可能是你叔祖。」
虞紫被這話震得六神無主。
叔祖……
豈不是母親的親叔?
只是……
長輩名諱、家住何處、阿翁阿婆這些卻不知如何回答,她忍不住向褚曜投去求救的目光。褚曜跟虞主簿解釋:「微恆的身世比較曲折複雜,虞主簿還是尋個僻靜地方,聽她好好訴說這些年的經歷,你再做判斷吧……」只希望他彆氣出個好歹……
若氣血攻心,直接半身不遂……
那就不好交代啦。
褚曜似乎有些期待虞主簿被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連周遭的疏離氣息都淡了不少。而虞主簿明知有問題,也只能點點頭,跟主將低語兩句,帶二人離開。
不到一刻鐘功夫。
某個營帳被暴怒的文氣擠壓衝垮。
察覺動靜的兵卒趕過來,連主將一行人也被驚動。只看到滿面怒容,一副恨不得跟誰拼命架勢的虞主簿。陌生少年立在一側抹淚,褚曜雙手攏在袖中旁觀。
主將又驚又疑:「這是怎得了?」
很少見虞主簿會動這般大的火氣,視線掃過虞紫和褚曜,這倆人都不像是「罪魁禍首」,他只得伸手給虞主簿順氣,口中不斷安撫道:「順順氣,老師且息怒。」
虞主簿鐵青着臉,雙目圓睜,眼眶佈滿可怖的血絲,渾身僵硬,終於在眾人擔心目光下,「哇」得吐出一口腥濁的污血。
虞紫擔心上前攙扶:「叔爺爺……」
主將聽到這個稱呼,詫異。
「你是老師族中子孫?」
仔細看,確實有幾分相似。
虞主簿緩過氣來,臉色不似方才那麼烏青難看,拍了拍虞紫的手背。
聲音沙啞道:「無妨。」
他畢竟做了幾十年的心理準備,對兄長一家的生死不敢抱太大希望,驟然知道結局,心痛但還不至於如此氣憤。而虞紫之母,虞美人的遭遇卻是他無法忍受的!
虞紫親眼看着生母受苦,她的講述自然真實、詳細且感情充沛,讓人閉目一想就能浮現相應畫面。讓虞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