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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g子,一抬手就把櫃枱上的那袋子米甩了出去。
說是米袋子,其實就是塊破布包着米而已,跌落到地上立馬就摔散了,白花花的大米飛濺了一地,
婦人發出一聲嘶聲力竭的慘叫,跌跌撞撞的爬過去撿米,只是這米原本就很少,被一摔之下飛濺的到處都是。只見那婦人一邊哭一邊將米粒子往懷裏塞,淚水灰土夾雜在一起,宛如瘋婆子一般。一旁的眾人個個不忍看。
「這太欺負人了」
有人終於看不下去了,嘀咕道。
「欺負人?誰說得,有種站出來,不要鎖在後面當烏龜!」夥計瞪大了眼睛呵斥道。
這米店的老闆是鎮上一霸――除了他之外,鎮上上沒人敢開米店。店裏夥計都是橫慣了的人。被他抬眼一瞪,看熱鬧的閒人誰也不敢再多說話了。
有個老者出來來打圓場:「劉掌柜,您就發發慈悲,看她孤兒寡母的份上,給換點雜糧,反正也不白給――」
一直在旁冷笑着剔牙的老闆大約覺得自家店門口動靜太大有礙觀瞻,便不耐煩起身從櫃枱下面拿出幾塊糠餅丟了出去。
「糠餅」人群中響起了不滿的聲音。
「糠餅怎麼了?」掌柜的瞪圓了眼睛,「想必你們諸位都是大富大貴,天天大米白面的吃喝着,瞧不起這糠餅?」
女人趕緊把糠餅一一撿了起來,塞在籃子裏。
掌柜的笑道:「你們看看――你們嫌棄糠餅,人可沒嫌棄,這才有個告幫的樣子。要不是鄉里鄉親的,我這幾塊糠餅還留着自家餵豬呢。」
「什麼鄉里鄉親的,騙鬼!」人群中響起了一個低沉的聲音,「你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王八蛋!」
掌柜的渾身一凜,驚訝的嘴巴都張開了,這些年來他在鎮上橫行霸道,壟斷米鋪生意,放高利貸,欺男霸女,干下得種種的壞事,從沒有人敢多說一句話。縣裏的人,除了他惹不起的縉紳老爺之外,就算縣裏來得差人、班頭和他說話也是客客氣氣的,更別說敢當着面罵他的。
「你是什麼東西,滾出來讓爺見識見識!」掌柜的吼了起來。
人群往後退去,有個人卻站了出來。他的年齡大約在二十七八歲上下,個子高高的,皮膚蒼白,身材有些佝僂,雙腿羅圈――一像個坐在絲機前的絲織工人。長相平平。面se沉靜,看上去十分穩重。
「你是什麼人,敢這麼對劉爺放肆!」鋪子裏的夥計們也從驚訝中反應過來,吼道。
「郝元。」來人說話很是平靜,一點沒有來挑場子的意思。
一個夥計忽然從櫃枱後面跳了出來,他那生滿橫肉的臉上,從前額的右角往左腮,歪斜着一條深深的刀疤,這是當初他跟着劉掌柜在這裏「立盤子」的時候留下的印痕。說是夥計,其實就是劉掌柜的打手。
他上下打量着對方,好像估量着對手的分量。他什麼也不說,對準郝元的胸口就是一拳,對方立刻摔出去十步之外,一直跌到對面的茶鋪桌子上。
米店裏的夥計們立刻爆發出一陣鬨笑聲:「打得好!讓他看看有多少斤兩!」
夥計得意洋洋的抄着兩隻手,悠然的站在店堂里,扭曲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欣賞着他這一拳效果。
就在這時,郝元卻搖晃着地上掙紮起來。他的臉被茶具的碎片劃破了,流出了一絲鮮血。周圍的人頓時都安靜下來。在一片寂靜中,忽然響起了一聲高升炮的炸裂聲。一種奇特的氣氛突然包圍了現場,許多人都有了同一種感覺――這事沒完。
街道上的腳步聲一陣急過一陣,似乎有許多人在往這裏趕來,片刻之間米店門口就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
郝元一轉身踏上了茶鋪前的長凳,他面對着下面聚集起來的人大聲喊道:「大家都看到了――咱們窮人沒活路,連個賣米的王八蛋都要我們去死了!不想看着家裏人餓死的,大家跟着我!」他揮舞起胳膊來:
「不想死得,搶米呀!」
郝元的吶喊聲像從晴空降下來的霹靂,把那些在懵懂狀態中的人們震醒了!他們都是生活在下層的百姓,遭遇災年使他們原本就艱難的ri子雪上加霜,只能靠着一點一點的出賣自己所有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