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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評語可還說了,五年或是十年之後的下次胭脂評,等觀海徐氏小女漸漸長成,必能躋身前三甲,甚至有望奪得『天下色甲』的頭銜。你說我有沒有氣運?!」
徐鳳年輕聲感慨道:「那麼多次胭脂評,好像都不曾有色甲的評語,只有西楚末代皇后奪得過色甲,成為春秋十三甲之一。什麼色甲天下,我不感興趣。我只聽說過北涼鐵騎甲天下……」
徐寶藻皺眉道:「北涼騎軍?不是拆散了嗎?」
徐鳳年仰起頭,江風拂面,吹動鬢角如翻書,陣陣風吹頁頁過。
他小聲呢喃道:「是啊。」
當年在那中原的西北門戶,號稱北涼三十萬鐵騎,真正的西北騎軍當然不可能有三十萬,最巔峰時也不過十四萬,在祥符三年末就每況愈下,越戰越少,隨着陸大遠所率的三萬左騎軍壯烈覆滅後,郁鸞刀的幽州騎軍,袁庭山的白羽輕騎,徐龍象李陌藩的龍象騎軍,寇江淮乞伏隴關的流州鐵騎,寧峨眉的鐵浮屠,北涼諸多騎軍野戰主力,加上那兩支重騎軍,一次次折損一次次補充兵源,最後大多仍是打得不成建制,在那位年輕藩王離開北涼邊軍之前,只有大雪龍騎軍保持着相對完整的建制,離陽新朝也出於某種考慮或者說是顧慮,沒有對這支名動天下的騎軍動手,讓不願入京為官為將的謝西陲統率此軍,虎視北方,威懾草原。
至於為何是選用很後面才進入北涼邊軍的謝西陲,而不是李彥超寧峨眉李陌藩之流的北涼本土武將,朝廷用心,淺顯易見。
受到驚嚇的渡船眾人全然沒有憤怒惱火,只有受寵若驚和莫大-榮幸,只有那種老子被天上餡餅砸中過的幸福。
也對,軒轅紫衣在江湖上已經多年不見蹤跡,今日無緣無故的神仙下凡,讓這些跟江湖沾邊的小魚小蝦,如何不感到天大的幸運。
徐鳳年帶着徐寶藻登岸後,沒有登山而是徑直去往龍虎山,為她解釋道:「估摸着徽山是不會收容你了,我再想想法子。本來你留在徽山的話最為妥當,天底下唯一能不看官府臉色的地兒,就只剩下這兩座山了,徽山和武當山,後者路途遙遠,離你家鄉也太遠。」
徐寶藻開懷笑道:「看來你肯定不是那位桃花劍神,否則軒轅盟主架子再大,也會賣你一個面子。」
徐鳳年瞥了她一眼,「你難道不是應該更擔心自己的處境?」
徐寶藻雙手負後,腳步輕靈,踩在青石板小路上,不像逃亡的喪家犬,倒像是踏秋賞景的優遊子弟。她笑眯眯道:「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着,我怕什麼。」
徐鳳年打趣道:「你倒是心大。」
尚未離開徽山軒轅家族的「轄境」,還算熱鬧,徐寶藻瞥見路邊有年邁商販挑着擔子,使勁吆喝販賣那一枝枝新蘸的糖葫蘆,一些個饞嘴孩子跟爹娘長輩討要了銅錢紛紛跑去購買,還有位容顏清冷仙子氣態的漂亮女子站在不遠處,早有少俠善解人意地購得一串金黃糖漿鮮艷欲滴的糖葫蘆,女子接過手後嫣然一笑,看得那位少俠心肝都化了。徐寶藻倒是不跟徐鳳年客氣,伸出一隻手攤開,示意他掏錢。徐鳳年也懶得計較,解下斜挎肩頭的長條布囊,摸出一粒碎銀子給她,徐寶藻問道:「你不是有零散的銅錢嗎,如今銀貴銅賤得很,小心商販找不開銅錢。」
徐鳳年柔聲笑道:「銅錢我得給人攢着。」
徐寶藻想不通也不去想,拿過銀子就去買糖葫蘆,她還算厚道,買了兩串,分給徐鳳年一串,倒不是那位商販看她財大氣粗好糊弄,而是在徽山賣東西,殺豬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一碗酒的價錢在別的地方都能買一壇酒。
徐寶藻手持那串竹籤糖葫蘆,笑得那雙靈動眉眼宛如月牙,細細悠悠舔了一口糖衣,便有一份幸福在臉上微微蕩漾開來,知足常樂,故而酸在舌尖,甜在心頭。
興許是被她驟然而至的幸福所感染,徐鳳年啃着糖葫蘆,也笑了起來。
徐寶藻自言自語道:「以前經常聽家裏丫鬟說秋天的趕集廟會或是水陸道場,都能吃上這種玩意兒,尤其是心意齋的冰糖葫蘆最可人,也不是用這種竹籤串起,而是放在精巧漂亮的紙盒裏,一粒粒滾圓碩大,據說看着就能讓人流口水。」
徐鳳年問道:「你是頭回嘗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