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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蜀劍皇會被活活咬死。」
老人繼續說道:「能夠憑藉一己之力決定萬人戰役的頂尖高手,北涼是有,但屈指可數,眼前這位,加上袁左宗和徐偃兵。袁左宗身為騎軍統帥,等到戰況危急到需要他去力挽狂瀾,那麼也就意味着整個北涼邊軍差不多完蛋了。那個槍仙王繡的師弟,倒是最有可能出現在前期戰場上。這麼鋒銳的一桿槍,擱誰都不捨得白白放在兵庫里不喝血。」
鴻雁郡主點頭道:「也對,如果輪到他北涼王不得不上陣殺敵,別說北涼邊軍,恐怕北涼四州都已是我們囊中之物了。」
她突然開心笑了,「老龍王,你說他好歹是暫時頂着天下第一頭銜的人,結果不管他武力多高,都只能眼睜睜看着徐家三十萬甲士一個接着一個去死,是不是深感無奈啊?」
老人想了想,笑道:「換成我是他,早就跑路了。天大地大,何處去不得,何處不逍遙?」
她好奇問道:「反正邊境上殺來殺去就那麼回事,那麼這個人怎麼不乾脆潛入咱們王庭大開殺戒?不是挺能擾亂軍心的嗎?」
老龍王被她這個門外漢的天真想法弄得哭笑不得,嘆氣道:「到了天象境後,高手與高手之間就很容易心生感應,就算他能殺一座城兩座城,哪怕整個寶瓶州給他殺得流血千里,然後?被拓跋菩薩,洪敬岩和劍氣近這些大宗師聯手圍毆堵着殺?」
鴻雁郡主撇撇嘴道:「怎麼成了無敵高手也這般束手束腳,多無趣。以前只聽說儒釋道三教中躋身天象境界的半聖之人,不敢輕易出手殺人,是怕沾染因果氣數。原來這些純粹的武夫,也好不到哪裏去啊。」
老人苦着臉,說了句良心話,「老奴不得不陪着郡主在這裏等死,不是更無趣?」
老人沒來由望向天空,感慨了一句,「人生天地間,有天地在,我輩誰不是束手束腳的牽線傀儡?這座牢籠,有人僥倖跳得出去,但是肯定沒人打得破。」
鴻雁郡主咦了一聲,「結束了?雷聲挺大,雨點太小,我可還沒看過癮啊。」
在說話間,北莽騎士果然沒有讓這位姓耶律的金枝玉葉失望。
當人數已經不足三百的騎士全都停下馬蹄時,那人也停下了刀。
一名在柳字軍中久負盛名的神箭手,抓住這個絕佳空當猛然間挽弓如滿月,弓弦崩出砰一聲巨響,朝那名年輕刀客激射出一箭。
另外兩名背負大弓的魁梧騎士也有樣學樣,不用刻意去醞釀準頭,皆是拈箭出囊,拉開大弓,一氣呵成便分別射出一支箭。
先後三根凌厲利箭破空而去,箭頭都精準刺向那名刀客的面門。
隨後一幕,讓這些久經沙場的精銳之士都瞠目結舌。
三根羽箭就那麼安靜懸停在空中,保持着斜刺姿勢。
刀客將那柄最讓北莽邊軍深惡痛絕的涼刀放回了刀鞘。
一枝鵰翎箭,兩枝尋常羽箭。
他伸手握住那根被中原稱為「快疾過鷹鷂而大風搖不動」的鵰翎箭,反手甩出。
那名馬背上在射箭之後雙手下意識抓緊韁繩的神箭手,被一箭穿透頭顱,整個身軀都被巨大侵徹力往後一帶,雙手隨之扯動馬韁,戰馬前蹄抬起,騎士的屍體則後墜落馬。
與陣亡騎士朝夕相處的那匹戰馬,似乎還很茫然,輕踩細碎馬蹄轉身,用馬鼻碰了碰那名倒地的主人。
一名頭領模樣的黑狐欄子回頭看了眼北方天空,帶着無比眷念。
再度轉頭後,面朝那名實力恐怖的年輕高手,這名欄子猛地一夾馬腹,率先開始無異於自殺的瘋狂衝鋒。
第二匹戰馬開始跟隨,第三匹,第四匹……
最終,整支騎隊無一騎撥轉馬頭撤退,全部開始衝鋒!
看到這幅悲壯場景後,鴻雁郡主咬着嘴唇,輕聲道:「走了。」
「嗯?」老人疑惑卻沒有半點遲疑,抓住她的肩頭往後倒掠而退,
她閉上眼睛,感受着耳畔的疾風拂過,說道:「如果任由他們『無緣無故』死在這裏的軍情傳回草原,那麼他們就白死了。」
老龍王沒有出聲。
將近四百騎追殺十四騎,結果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