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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在困苦中向天神祈求,他就能聽見,並施以援手……」
每次穆辛開始給鐵心源灌輸這些事情的時候,鐵心源就會自動的把自己分成兩個人,一個跪坐在穆辛的邊上如同最虔誠的信徒如饑似渴的學習着宗教的各種要義,另一個則在腦海里盤算着目前的局勢,想要從犬牙交錯的人際關係中找到一個自由的通道,好完成自己的夢想。
或許是聰慧的緣故,穆辛的講義鐵心源居然能夠在一心二用的情況下記得牢牢的,不過,這些對他來說,不過是一些冷冰冰的沒有任何感情的文字。晦澀而且難懂。
鐵心源從來沒有要去研究經義的想法,就像以前他把韓愈的文章當成自己的本經一樣,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只是工具,或者是敲門磚,目的達到之後就該丟棄了。
鐵心源誦經的聲音很是悠揚,甚至帶着一種奇怪的韻味,如果有人知道「花兒」這種藝術形式的話,就能聽出來,他誦經的語調,和「花兒」的歌唱腔調極為相似。
不得不說,只要是藝術就會有感染力,穆辛對鐵心源認真的態度極為滿意,每當鐵心源誦經的時候,他就微微的閉上眼睛,放鬆身體,全身心的沉浸在那婉轉的音律之中。
天神的經義是神賜的,對這一點穆辛從不懷疑,他甚至認為,只要沉浸在神的旨意中,即便是頑石,也會三點頭。
看着學習之後顯得更加肅穆的鐵心源離開房間,穆辛臉上的笑容就變得更加燦爛。
即便是阿拉丁向他稟報鐵心源很可能和那場襲擊脫離不了干係,穆辛也毫不在意。
他輕輕地撫摸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阿拉丁的頭頂輕聲道:「忘記這件事吧,他現在和天神的距離很近,我能感受到他的心正在跳動,終有一天,天神一定會接納他的。」
阿拉丁猶豫了一下,還是沉聲道:「我嗅到了陰謀的味道,我的長老。」
穆辛笑着拍拍阿拉丁的腦袋道:「把你的懷疑放在心底,不要顯露出來,如果有一天這個孩子成長為真神的使者,他將是無所不能的,而你,也會因為這點小小的懷疑被他的怒火燒成灰燼。」
阿拉丁驚愕的抬頭看着穆辛,他不明白無所不知的智慧長老為何會如此偏愛這個少年。
穆辛笑道:「他這些天都在營地里治療傷者,他的六個奴隸也追隨在他的身邊一步都沒有離開。
如果你真的有所懷疑,那就去看看那幾個宋人,不論是許東升還是孟元直都有這樣的能力。」
「長老,您從不懷疑契丹人嗎?」
穆辛看着阿拉丁笑了:「我從不懷疑!」
阿拉丁應諾一聲,就倒退着離開了穆辛的房間。
人都走了,房間裏就變得很是安靜,穆辛坐在房間最陰暗的地方自言自語的道:「這是多麼傻的人才能把事情干成這個樣子啊,如果我的弟子只能把事情干成這樣,我會親手砍下他的腦袋……」
鐵心源現在非常的愉快,尤其是在和傷者們在一起的時候更加的愉快。
寬大的房間裏充斥着藥草的味道,雖然波斯人對有怪異味道的食物從不吃,但是,藥材很明顯不在此列。
被砍掉了四根腳趾頭的馬希姆強忍着喝下去了一晚粘稠,苦澀的藥汁之後,立刻就用清水漱口,那種帶着土腥味的藥材是他這一生喝過的最難喝的東西。
爐子上還有一個很大的陶土鍋,這個過裏面的藥材味道卻非常的好聞,上面還有紅紅的枸杞果子,枸杞果子很多,想必這鍋湯藥一定很好喝。
「塔利班(波斯語,神學士),我下回能喝那種藥嗎?您知道的,我現在喝的東西就像馬尿。」
正在火爐邊上煎藥的鐵心源聞聲笑道:「馬希姆,這是給馬木留克神騎士喝的,你確定要喝?」
躺在炕上的其餘波斯人頓時就大笑起來,一個沒了半截胳膊的波斯大漢笑道:「馬希姆,我寧願喝馬尿,也不願意去喝那碗甜湯,或許你有這個需要?
這不是很難,請塔利班幫你小小的切一刀你就能得償所願。」
鐵心源笑道:「看樣子你們都活過來了,現在有精神說笑了,不過不要笑得太厲害,掙開傷口你們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