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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消耗嗎?」
趙雲環視四方,每有一隻怨靈撞上來,寶蓮燈的蓮光,便斑駁一絲,時間久了,必被侵蝕。
除非,他有足夠的仙力,一直維持蓮火不滅,可一旦他仙力耗盡,寶蓮燈沒有後繼的力量,便不再具備威懾,怨靈會一涌而上,會將他們撕成一堆碎肉爛骨。
拼消耗,他自是拼不過。
還是那句話,血魔吞的生靈太多了,每一隻怨靈都可以是一條命,他們身在血魔肚中,這裏便是血魔的主場,人海戰術,遲早會被耗死。
「小子,連累你了。」八字鬍滿懷歉意。
「也是我連累你了。」
趙雲一聲乾咳,是他大意了,只顧拿八部浮屠了,儼然忽略了祭壇之下的乾坤,血魔在這還好,若出去作亂,那會是一場滔天浩劫,那他趙雲,就是不折不扣的千古罪人。
所以說,必須殺死血魔。
是他惹的大禍,拼了命也得了結。
想到這,他翻手取了石琴,撥動了琴弦,但所彈奏的並非無霜曲,而是醒世曲,是他通過佛家醒世咒悟出的琴曲,自悟出,基本都是自娛自樂,此番,是第一次拿出來對敵。
與無霜曲不同,醒世曲的琴音,自有洗盡鉛華的琴意,彈琴用意不用力,無形的攻伐,一如既往的霸道,圍來的怨靈,被琴意一隻只劈滅。
誒呀?
八字鬍挑眉,目光又落在了石琴上,看了好一會兒,才又看趙雲,這小子,究竟撞了多少造化,這石琴,貌似也是一宗仙家遺物,以它彈出的琴音,怎個霸道了得。
若非傾耳聆聽,他都不知姬痕,對音律還有如此高的造詣。
全能的人才嗎?
「有趣。」
血魔的笑,又一次響徹了,恍如來自地獄的魔咒,而他所激盪出的嗚嗚哀嚎聲,如似喪鐘,為他肚中的兩個生靈而敲。
他不急,他一點兒不急。
寶蓮燈雖玄奧,石琴雖怪異,全都無所謂,只要還在他肚中,便走不出這片血色世界,哪怕是一般的天武境,也會被他一點一滴的耗死。
當年的天岳,便險些被他這般滅了,若非一幫小雜碎在外搗亂,天岳早已成了他的腹中食。
「這般下去,遲早被耗死。」八字鬍小聲道。
「看出來了。」
趙雲一邊彈琴,一邊窺看四方。
這個局不怎麼好破,但他們也不至於毫無反抗之力。
血魔之所以用此法對付他們,足證明一件事...血魔狀態不怎麼好,若非體魄出問題,怎會用人海戰術,若非有某種反噬牽制,那貨定會打的更囂張。
「真要逼我底牌盡出?」
趙雲心中一語,抽空還看了一眼小麒麟。
那小傢伙,已在丹海蹦躂好幾圈兒,只需他一個心念,便會殺出來助戰,強開麒麟化,能一擊破開血魔肚皮。
但,這是他唯一的底牌了,需用到恰到好處,打敗血魔不是目的,將血魔徹底誅滅,才是這一戰的使命,不然,會有很多人遭殃。
「可瞅見熟悉的人了。」趙雲驀的一語。
這話,聽的八字鬍一陣挑眉...熟悉的人?
「血魔應該吞過你家先輩。」趙雲說道。
八字鬍皺眉,隨之窮盡目力,在一片片怨靈中找尋。
以他的年紀,見過最大輩分的人,是他太師祖,比太師祖輩分更大的,他是一個沒見過,這個沒見過,指的是真人,沒見過真人,不代表沒見過畫像,這些怨靈中,若真有他家先輩,他能一眼認出。
多番望看下,還真就被他找着一個,是怨靈形態,毫無意識,毫無神智,猙獰的面目中,潛藏着頗多掙扎與煎熬,若世間有輪迴,那他這個先輩,便是被困在這裏,永世不得超生。
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
與他先輩一樣,這裏所有的怨靈,都是這等處境。
趙雲未多話,繼續彈琴,彈出了更多醒世琴意,早知怨靈是何等存在,他才沒用無霜曲,這個局面,醒世曲貌似比無霜曲更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