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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站着一名身材高胖的宦官,年約三十餘歲,身着寬大的宦官錦袍,頭戴三梁冠,看樣子在宮中頗有地位,一臉傲慢,見楊元慶出來,他極不耐煩道:「你就是楊元慶嗎?」
楊元慶向他拱拱手,「我便是!」
「跟我來吧!皇后娘娘召見你。」
宦官轉身向主殿方向走去,此時蕭皇后其實還沒有正式被冊封為皇后,正式身份還是太子妃,但在宮中,上上下下都已經稱她為皇后,大家都知道,娘娘封皇后是必然之事。
宦官一指左首,那邊是一條小路,「走這邊!娘娘等得急,我們須快一點。」
楊元慶跟着宦官繞過次殿,沿着小路向主殿方向而去,楊元慶也知道這條小路,是通向主殿的捷徑。
小路兩邊種滿松柏,此時天色已經昏暗,隱隱可以聽見遠處傳來的音樂歌舞聲,賓客們都已經進殿,使四周變得很安靜。
小路兩邊,一棵棵高大的松柏仿佛穿着尖袍的黑巫師,列隊凝視着他們,一隻烏鴉忽然從松柏後飛起,『嘎!嘎!』叫了兩聲,向遠處飛去,充滿深秋季節的蒼涼,一路上寂靜無人,只有他們腳下的樹枝在沙沙作響。
楊元慶加快腳步,走進了一扇小門,進入到一座小院內,小院四周牆角長滿藤蔓荊棘,東北角的荊棘下有一口廢井。
院中鋪了一條石板路,從對面門出去,直通對面小門,石板路上佈滿青苔,幾乎沒有踩踏的痕跡,顯示着這是一座被廢棄的小院,沒有人往來。但透過對面的小門,已經可以看見主殿後門,依稀還能看見後門兩邊站着的幾名侍衛。
小院裏迴蕩着那個宦官令人厭惡的聲音,他的聲音很尖利,再加一點傲慢的口吻,聽着讓人很不舒服。
「第一次見娘娘必須下拜,第一次見娘娘必須下拜,你記住了嗎?」
他又重複了一遍。就好像楊元慶會在這個問題上犯錯誤,楊元慶瞥了他一眼,厭惡地說道:「這些我知道!」
「不要打斷我的話!」
宦官的聲音變得更加刺耳,語氣里充滿了誇張的憤怒,大聲尖叫道:「對娘娘也是一樣。娘娘最反感別人打斷她的話!」
楊元慶着實厭惡這個宦官的聲音,更反感他那種帶一點歇斯底里的尖叫聲,他將頭扭了過去,這時宦官的小眼睛裏射出一道惡毒的光芒,迅速瞥向楊元慶,他忽然一指前方,「楊將軍,那人是你祖父嗎?穿金甲的那個。」
楊元慶一驚。順着他手指望去,就在這時,宦官的另一隻手上忽然出現了一把鋒利的匕首,猛地一刀向楊元慶的腰間捅去。
楊元慶只覺腰間一陣頂痛,他一扭頭,看見了腰間雪亮的匕首和宦官那驚駭的目光,幾乎是一種戰場上的本能,楊元慶抓住他的手。將他腕骨扭斷,隨即一拳砸在他咽喉上,『咔嚓!』一聲,喉骨竟被砸碎,宦官痛苦地蜷縮成一團倒地,慘叫聲也喊不出來。
楊元慶的軍服已經被刺破,他伸手到腰間。慢慢從腰下摸出了被他疊成方塊的防身寶衣,他疊了八層,直接掖在腰帶上,非常僥倖,宦官一刀正好刺在這件寶衣上。儘管這是寶衣,但還是被鋒利的匕首刺穿了兩層,說明這件所謂的寶衣還是防不住近距離的刺殺,或許能對付遠距離的冷箭,五十步以上,但無論如何,這件寶衣救了他一命。
楊元慶蹲下身,一把撕開了宦官的袍子,從他腰間的革帶上摳下一塊小銅牌,這是宦官銘牌,以證明他的身份,正面是姓名、職務和等級,背面是他的服侍場所,楊元慶翻過銘牌,背面果然是一個『齊』字,這不是皇后派來的人,而是齊王派來暗算他的宦官,真就像晉王所言,齊王為殺他已不擇手段。
楊元慶翻轉過宦官身子,這才發現他竟已窒息而死,這讓楊元慶有些意外,他本想把這宦官交給晉王,卻沒想到這宦官的身體這麼脆弱,一拳就了帳。
他沉思片刻,見四下無人,便拎着屍體快走幾步,撥開荊棘,露出荊棘下的廢井,井口一邊已經坍塌,井壁長滿了青苔,蠕動着幾條蝸牛,楊元慶直接將屍體塞進井中,半晌才傳來『咚!』一聲悶響,井很深。
楊元慶拍了拍手,眼中殺機迸射,既然齊王想卑鄙殺他,那他就以殺止殺,看誰更狠更毒。
一棵大樹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