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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她娘……再有,別人家妻妾相爭如何東風西風的折騰,到寧姨娘這裏,縱使如今佔到上風,也事事公道,對她們母女院中的用度素來只有多的沒有少的。而且,家中東西,但有謝莫憂的便有她謝莫如的。哪怕是寧姨娘的私下補貼也一樣。以至於謝莫憂覺着,寧姨娘不似姨娘,倒很似青天。
有寧姨娘這等青天在,她母親蝸居不出,謝太太自然要倚重一二的。何況,據說寧姨娘也是正經人家出身,還與謝家頗有淵源,家下人都說寧姨娘才是她爹真愛,謝莫如覺着,她爹與寧姨娘大約也是真愛的,不然,她爹也不能除了寧姨娘再無他寵。不然,寧姨娘也生不下三子一女。只是,真愛的不夠圓滿,她娘蝸居杜娟院佔了寧姨娘正室之位。她每天還要出來晃啊晃的提醒她爹,吶,當初沒娶真愛的女人做正室,多麼遺憾多麼心痛啊。每思及她娘與她在真愛中佔了如此重要的地位,謝莫如哪怕素來沉默寡言,心裏也要暗暗爽一爽的。
聽了寧姨娘對自己的一套關心,謝莫如不喜說那些翻來覆去的客套話,對寧姨娘道了聲謝,謝莫憂膩在謝太太懷裏半是撒嬌並是抱怨,「姨娘對姐姐比對我好。」看吧,寧姨娘對她好的,連自己親閨女謝莫憂都嫉妒了。
謝莫如端正的坐在謝太太右首的黃花梨交椅中,只是微微一笑,並不說話。謝太太拍拍謝莫憂的脊背,笑道,「你們是親姐妹,如何計較這個,沒的叫人笑話。你也只小你大姐姐半月,要學着你大姐姐一般穩重方好。」
謝太太身邊的大丫環素藍捧上茶來,謝莫如接了,聽素藍笑道,「今兒太太叫進宮,宮裏娘娘賞了太太兩套頭面,太太說姑娘們大了,給姑娘們插戴。」
姐妹兩個一併起身道謝。
謝太太擺擺手,命兩個孫女坐了,仍是將謝莫憂攬在了懷裏,笑,「這是宮裏的新鮮頭面,一套紅寶石,一套紫晶的,還有幾樣難得的衣裳料子,我這把年紀,用這樣鮮亮的東西不像話了,你們姐妹喜歡哪個,自己分去。」
寧姨娘笑,「大姑娘是做姐姐的,大姑娘先挑。」
謝莫如便道,「妹妹小,還是妹妹先。」
謝莫憂已自謝太太的懷裏起身,精靈一般湊到謝莫如跟前,拉着謝莫如的手笑,聲音如出谷黃鶯,清脆動聽,「剛我是跟姐姐說笑的,姐姐不先挑,我是再不敢先挑的。」謝莫憂形容與寧姨娘酷似,她小謝莫如半個月,漂亮的仿佛三月晨間露珠,生性活潑,嬌憨明媚,闔家上下沒有不喜歡她的。謝莫如也挺喜歡謝莫憂,她與母親在謝家已近半個隱形人,謝莫憂近年卻屢有妒意,可見這孩子心裏仍是放不開嫡庶。能讓漂亮的謝莫憂產生嫉妒,謝莫如深表榮幸。
兩人推讓一番,誰都不肯先挑,寧姨娘笑與謝太太道,「咱家姑娘都是知禮的,小姐妹這般和睦,都是太太教導的好。」
謝太太微笑頜首,她老人家如今也不過五旬左右的年紀,歲月卻如此厚待,未並見老態,反更添雍容,哪怕寧姨娘這樣的絕色人物雖艷光照人,在謝太太面前卻顯着單薄了些,可想而知謝太太年輕時的光景了。據說宮中深受陛下愛重的謝貴妃較謝太太年輕時都要稍有遜色。
謝太太膝下二子一女,孩子不多,個頂個出息,閨女在宮為貴妃不說,膝下三皇子已十歲,深受陛下喜歡。兩個兒子,長子謝松,如今剛過而立,已官居五品兵部郎中,次子謝柏剛剛春闈結束沒幾日,金榜未出,謝柏邀三五好友去莊子上約看杏花。不論春闈成績如何,起碼謝柏這種心態就很難得。用謝柏的話說,他們這種人家,子弟便是不科舉也無妨,捐個官打點個差使什麼的易如反掌,他還一路用功考上舉人,更於這弱冠之間入貢院春闈,在官宦子弟中,謝柏是相當出眾的人物。何況他生的眉眼風流俊俏,又有這樣的家世才幹,貨真價實的功名在身上,一姐在宮為貴妃,一兄為五品郎中,更兼其父乃戶部尚書,謝柏雖未定親,但有意謝家兒郎的媒人們幾將謝府大門踏平。謝尚書仍是堅持讓次子考出進士再論親事,更為體面。
謝太太有這樣的丈夫這樣的兒女,實在當之無愧的人生贏家。寧姨娘恭維着婆婆,倒不完全出於拍馬屁需要,實在寧姨娘覺着,倘若女兒學到婆婆三成手段,下半輩子也不必愁的了。
謝太太見孫女知禮,笑道,「特意叫了你們來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