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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越是細碎的戰鬥,糧草運送和儲備的路線便越多,越容易出現問題。只要能夠覺這一點,所有的命令,便只需都針對這一點。」
扶蘇呼吸一頓,他終於有些明白。
司馬錯淡漠的接着說道:「糧草糧草,有糧也需有草,今夜下達的所有命令,我方看似連波親率的五萬虎賁軍動向最大,但實則只是為了牽制楚軍大部,關鍵只在那些小旗,許多楚軍儲備的草料會付之一炬。即便是魏無咎所率軍隊朝着綠河子草甸的行進,也只不過是一招誘棋。許多強大的修行者在戰局之中的作用,往往是用於牽制和保護一些將領,有些時候,決勝反而不在於這些人之間的戰鬥,反而在一些不起眼的軍隊收割到的勝利。」
……
雪谷關。
沙盤上很不起眼的一處。
陰山一處曬不到陽光的山谷通達到此處,因為曬不到陽光,所以即便到初夏時分,這個山谷內里都覆蓋着一層白雪。
這處關口位於大梁郡北部,因為已經太過偏遠,只是防範一些關外的流寇,所以只是在山谷出口位置建立了一座石城,原本只有駐軍四百。
然而就在數日之前,有一些大楚王朝的貴族極其隨從到達了此處,加上督軍一共七百餘眾。
這些貴族都來自楚都郢的周遭地區,都屬於家族門閥有些勢力,但是勢力卻不足以強大到讓鄭香妃有所留情。這些貴族裏所有可以參加戰鬥的人員全部被整編成軍,只有那些無法隨軍的老弱婦孺留在了都城,被妥善「照料」。
在奔赴到前線之後,這些貴族整編成的軍隊又被分割分派各處,最終派到雪谷關的這一批人的戰力極差,至少遠不如這裏的四百駐軍。
這裏原本的駐軍對這些貴族原本就沒有好感,又生怕這些人叛逃,所以這些人到達這裏之後,又被五人一組,由一名老軍統御。
這裏的許多尋常老軍,也頓時成了「伍長」。
這夜負責前哨守望的「伍長」宋惟正是這樣的一名老軍。
所謂的前哨,只是在雪谷一側山坡上的一個隱蔽營帳,堪堪容納六人團坐。
即便為了抵禦寒意,六人擠得很緊,依靠各自身上的溫暖取暖,但是宋惟依舊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統御的這五人的敵意。
「只要小聲些,這谷里的風聲足以掩蓋我們的說話聲,厲害的修行者也聽不出來。不說點什麼,便容易犯困,不如聊聊?」
這名面上的肌膚被風霜和高原的日光摧殘得如同樹皮一般的老軍搓了搓手,主動說道。
沒有人應聲。
宋惟不以為意,接着說道:「我知道你們心中不滿,誰都想錦衣玉食的好好過着安生日子,誰想到這裏來受罪?不只是你們不想,我也不想。我又不是修行者,哪裏來奪得軍功的本錢。」
「那你為什麼從軍?」數息之後,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沒有選擇。」宋惟自嘲的笑了笑,「我父親生了兩個兒子,我是長子,我弟弟自幼體弱,讀書識字比我好,我家貧寒,沒有田畝,按照楚律,交不起兵賦,家中便自然要有人從軍。我不來誰來?」
「你們和我不一樣,但是又一樣的沒有選擇。」宋惟轉頭看着和自己擠在一起的這些人,認真道:「我的意思就是,既來之則安之,既然沒有選擇,唯一的想法就只有想辦法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總比死在這裏好。所以憤懣是沒有多少用處的,在這裏大家相安無事,過了這場大戰就好。」
營帳里再度沉默下來。
看着自己的話語顯然得到了認可,宋惟笑了笑,道:「所幸我們這裏太過偏遠,不算什麼必爭的要衝,所以應該不會有秦軍勞師動眾的到這裏來偷襲,我們活下去的可能…」
他自然是想說,我們活下去的可能當然要大一些。
然而他這句話卻戛然而止。
他的喉結僵住,整個臉面也僵住,瞳孔卻是劇烈的收縮起來。
白雪地里出現了一些有着細微差距的白色。
數條白色的人影如鬼魅般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山谷里。
接着便是更多的白色身影,密密麻麻的朝着後方的山谷里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