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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毅瀟臣說完,普彌怒了:「夠了,毅瀟臣,枉我對你說了這麼多,枉我南下來此,不管你認不認同,理不理解,毅族的命途,我們這一世無法避,除非死,不!身為毅族後者,身為這條沒有盡頭道途的一粒塵埃,我們死格不破,命途不返,連自主選擇死的機會都不會有,有的只是痛苦和無盡的欲惡!」
一番怒喝驚奇林中的飛鳥,望向四周,那深不見的黑暗似乎隱藏着無數驚懼,讓人顫慄不已。
只是毅瀟臣始終與普彌不同,他們雖然都是毅族後人,可是普彌師承普大師,在某種程度上講他對於道途族群的認知感比毅瀟臣太多了,況且毅瀟臣現在心中唯一的執念就是給曾經養育自己父母一個交代,給那個又愛又恨自己的父親一個交代。
普彌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一時有些氣急,當下重重咳嗽起來,見此,毅瀟臣開口道:「你受了傷,明日再說吧!」話落,毅瀟臣轉身走到旁邊的青石根下,背靠青石休息起來,看到他這個樣子,普彌皺了皺眉,躬身緩緩坐下,看着手中的古書和陰溟鏡,古書只是易天林失去心性前留下的遺錄,而陰溟鏡則是他刻意保留的,這東西若是讓其它三族見了,指不定多麼興奮,可是毅瀟臣似乎並不是很看重這些器物,在普彌思量這些時,毅瀟臣也在思考一個問題——他已經懷疑普彌了,這個自稱與自己是同支族人的傢伙,千里迢迢從南方來此,可不單單是為了找自己說這些話,他一定還有其它目的,況且眼下隊伍中這些人都抱着各自的目的而聚在一起,假使中間那根紐帶斷裂,這些人肯定會將劍刃捅進自己的身軀,想到這裏毅瀟臣心中冷笑起來,時至今日,他已經從殘魂慾念中感受到太多的人**念,那種渾濁不堪的罪惡就像迷霧一樣籠罩着他的心魂,讓他壓抑着。
諸遂靠在一旁,盯着分坐兩邊各自沉思的毅瀟臣和普彌,說實話,他也沒想到這個看似微弱的少年小子竟然藏着這麼多秘密,如果他說的是真的,而那個所謂的陰溟鏡又是毅族法器陰陽盤的一部分,要是將它連帶着那本古書里的遺錄和咒法一同帶走,交給黃靈閣的上層,那麼他在黃靈閣里的尷尬危險將會變成權勢和地位,就在諸遂幻想着可能出現的情況時,冷不防的一股注視感從兩旁傳來。
諸遂左右一看,雲泉和韓震正在直直的盯着自己,這讓諸遂心中一顫,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冷戰,那種被人洞察到心思的感覺十分不舒服,故而諸遂藉故抱着膀子道了句:「這谷道夜裏還真冷!」
「是挺冷的,不過比起人心陰暗、人性冷惡,還是要暖和的多!」韓震沉聲應了句,隨手向篝火中扔了一根枯枝,看到韓震這反應,諸遂沒再說什,只是在心底,他對韓震的提防卻增加了數分。
深夜,谷風哭嚎,在搖曳的篝火旁,毅瀟臣等人雖未入睡,但也都閉目修神,在篝火旁邊,虞妙懷抱白骨笛靠在樹根上望着篝火發呆,這時煌倪走了過來,二人雖然相見不久,但是同為女人,心中的親切感無形中讓二人拉進了距離。
加之煌倪從韓震口中得知虞妙身纏邪氣的緣由後,心中竟然對她流露出一絲同情。
「妙姐,你怎麼沒睡!」虞妙長煌倪幾歲,相較之下,煌倪便道了聲姐。
「睡不着,這麼多年來,我沒有睡過一次安穩覺!」虞妙撫摸着白骨笛,暗自傷感的說着:「每次一閉眼,我都會看到師傅她們的模樣,看到她們死在那群惡人手下的慘景…」說到這裏,虞妙似乎被積攢在心底的憤怒給沖入血脈,當下她面目越發冷峻,幾乎是咬着牙道出下一句:「還有那個可惡的女人,她就像曼陀羅的毒刺一樣,妖艷的可怕,我就是死都不會忘記她的模樣,那個惡毒的女子就像她脖子上的曼陀羅毒藤一樣…」
本來煌倪還很平靜的聽着,但是當她曼陀羅毒藤幾個字傳入耳中時,煌倪一愣,跟着整個人激動起來,她直接伸手猛然拽住虞妙的肩頭,急聲道:「你剛剛說什麼?」
「什麼什麼?」虞妙本來深陷往事的痛苦中,被煌倪這麼一驚,也回過神思,而且煌倪聲音很大,把毅瀟臣雲泉幾人都給驚醒了。
雲泉急忙跑過來,一把抱住激動中的煌倪,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只是煌倪眼睛通紅,面色怒紅不已,她死死拽着虞妙的肩頭,再次開口:「曼陀羅毒藤,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