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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她根本就沒有後悔過,在和他在一起與來醫院看夜曦之間,她可以毫不猶豫地選擇夜曦。
如同她以往的每一次選擇一樣,如此果決而無情。
他從不在她眼中,不在她心中,她又如何會選他?
他真是愚蠢之極。
他昨晚還以為自己勝利了,可是,這樣的勝利簡直可憐得猶如失敗者的安慰品。
正因為他攔截她的信息,讓她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甩了』夜曦,才害得夜曦因拍戲時心情不佳受傷住院。
她不會原諒他。
她一定很討厭他吧,甚至恨他。
因為他喜歡她的這件事,讓她如此不屑一顧。
這樣的廉價的、卑微的喜歡,患得患失,想要她一心一意看着他一個人,只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奢望。
司徒奕走在無情地雨里,全身濕透,神情恍惚。
比雨水更無情的,大概就是那個女人不愛他的那顆心吧。
否則,他被這樣的傾盆大雨澆灌得渾身濕透,怎麼卻絲毫也不覺得難過呢?反而是心底蔓延的痛覺,一點點侵蝕着他的身體,仿佛要劃破他的心臟鑽出他的脈搏。
原本在車上等待的張特助看到司徒奕被雨淋得通透卻沒有任何遮擋,連忙下車,手忙腳亂地替他打傘。
「boss!」張特助撐着傘跟着司徒奕進了車房,又連忙給他遞毛巾。「您快先擦擦……」
司徒奕一語不發,靠在副駕駛座上,也沒有接過他遞來的毛巾。
張特助連忙說道:「boss,您這樣會生病的。」
「生病?」司徒奕的唇角勾起一絲詭秘,也沒有睜眼看他,「會生很大的病嗎?」
「boss?」
他的唇角勾起一絲魅惑,聲音懶懶地,帶着一絲嚮往,「要是能生一場很大很大的病多好。」
要是能生一場很大很大的病,她說不定就會回頭來看他一眼了吧?
還是說,依然可以毫不猶豫地走向夜曦?
為什麼,他就不能生一場大病呢,病入膏肓之類的。
就算她不來看他,他也不會難過太久,畢竟,病入膏肓很快就會死的吧……?
張特助見他神色難看,又見他全身濕透,於是對他說道:「boss,我先送您回家吧。」
他覺得boss很需要好好洗個澡,換一身乾淨衣服,然後好好睡一覺。
「不用了。」司徒奕淡淡地開口,對張特助說道:「很晚了,你回家休息吧。」
「boss,那您怎麼辦?」
「我累了。」
司徒奕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張特助看了看司徒奕,看來boss今晚並不打算回家?他自己一個人回去不太好吧?boss看起來精神狀況很不好,他就算回去了也會寢食難安。
「boss,我回去幫您拿一套乾淨衣服。」
司徒奕沒有說話,張特助就當他是默認了,連忙打着傘下車,匆匆離開。
司徒奕一個人坐在車上,任由時間瘋狂地流逝,他卻覺得,全世界都在禁止……
車上不斷循環着同一首歌。
很長一段時間,司徒奕的耳畔都循環着這個聲音。
他仿佛是在慵慵懶懶地傾訴着分手的寂寞,一遍遍地唱着——
「我在你看不到的天空,看着燦爛的煙火,這城市孤單的人只有我,沒有誰在乎誰跟誰分手,每個時鐘都繼續轉動。」
「許下你聽不到的承諾,流星怎麼不墜落,在倒數聲中我剩下什麼?沒有誰甘心對回憶愛不釋手,但我無力對抗這整個世界的寂寞。」
……
在這個寂寞慵懶的聲音里,司徒奕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了很多很多記憶。
他從與她六年前最初的相遇,一直回憶到六年後最終的重逢。
雖然她在他身邊,卻從不喜歡他。
雖然她不喜歡他,他們之間還是有不少回憶,美好的,或者不美好的……
也許,愛着一個人,就是不管回憶美好或者不美好,都統統不想忘掉的吧。
他終究是沒有如願以償的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