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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麼時候,覽琴已經離開,將這兒留給了這對半年未曾見面的男女。
兩人相擁了良久之後,洛悅潁才驚覺自己的失態,一個未曾出閣的少女居然如此主動地撲進愛人的懷裏,這讓她的臉頓時如一旁的花兒般艷紅。但此時即便她想從楊震的懷抱里掙扎出來都不成了,那雙強健有力的臂膀已牢牢地箍住了她的纖腰,使她根本脫離不了。
既然掙脫不了,洛悅潁只得認了,反正待在楊震的懷抱里,她也覺得很是舒適而安心。只是她的嘴上卻不肯相饒了:「你怎麼這麼久才來見我?而且一見到人家就動手動腳的?哼,真是壞死了!」
口中埋怨着,但從她的眉梢眼角,楊震依然能看出無限的欣喜。這讓他心裏的愧疚之意更重了一些,不過要讓他就這麼低頭認錯可不成,於是便信口道:「我就是覺得久別重逢的相遇才是最美的,才長時間不來見你啊。你看,要不是半年不見,你怎麼肯這麼容易就被我抱着呢?」
「你……無賴……」洛悅潁為之氣結,卻又不想真箇從楊震的懷裏出來,所以只略一掙扎,被他用力一留,便繼續挨着人不動彈了。
楊震笑着繼續道:「而且在諸暨的每日每夜,我都有想你。越想你吧,就越覺得寫不出信來給你,這就蹉跎了半年。」到底是來自後世的人,這種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可不是這個時代那些男人能比的。
果然聽他這麼說來,洛悅潁的心裏就是一甜,剛才生出的幾許幽怨變少了許多。其實她也知道,男人總是要以事業為重的,怎能一直耽於兒女情長呢,何況她也是知道楊震在諸暨的遭遇,知道他基本沒有太多時間來顧及到自己。她要的,也就只是楊震的一點態度而已,現在楊震能這麼說,已經叫她滿意。當然,也就只有洛悅潁這樣未曾戀愛過的女子才會有這等想法,若是換了個情場老手,只怕早看穿楊震那點心思了。
接下來,楊震又是一番綿綿不絕的情話,直說得洛悅潁的心如花兒般怒放,面孔更加嫣紅,才最終止住。而這一番話下來,兩人間因為半年未見的一點生疏之感也就徹底消散了。
兩人依偎着,小聲說着分別後的遭遇,當然更多的是楊震說而洛悅潁聽。畢竟她這半年來實在沒有太多新鮮的事情,除了去西湖,去孤山遊玩了幾次外,也就是在院中牽掛着他了。
而當楊震把自己在諸暨縣的種種事情說出來後,洛悅潁卻聽得有些心驚肉跳了。尤其是當她得知江堤決口,江水倒灌後,更是為楊震感到擔憂,即便他人此刻就在眼前,也叫她大感後怕:「那些白蓮教的真可惡,總是不肯安安分分地過日子,非要搞出些事情來。」
「其實這也怪不得他們,誰叫這天下有着太多不平之事呢?」在洛悅潁面前,楊震並不想隱瞞自己的真實想法:「要不是日子實在過不下去,又會有多少人肯冒着殺頭的風險和這等邪教扯上關係呢?在我看來,只要國泰民安,少些貪官,即便是白蓮教也成不了什麼氣候。只有當朝廷里多是些不把百姓的生死利害放在心上的官員時,白蓮教才會有今日般的勢頭。而且,就算沒有白蓮教,只要朝廷無法正本清源,總有一日,還是會出現另外的力量來反抗官府的。」在來杭州的一路上,楊震翻看了一下楊晨所給的那本筆記,對大明的衰亡有了更清楚的認識,這才有今日的這番議論。
「啊……」洛悅潁掩着口,吃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似乎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她確實沒想到,半年時間而已,楊震的見識卻已與之前大不一樣,多了一些憂國憂民。但同時,她也略感擔憂,提醒道:「二郎,這話你和我說也就罷了,若是與別人說了,即便你是錦衣衛也……」
楊震沖她一笑:「這個你放心,你家郎君我還不至於笨到如此地步,只有對着最親近的人,我才會這麼說的,對着他人,我還是那個以打擊白蓮教為己任的錦衣衛百戶。而且,我也一定會全力打擊他們的!」
「嗯……」洛悅潁這才安下心來,但隨即又想到了楊震話里所藏的意思,頓時剛剛正常些的面孔再次羞紅一片:「你……誰說你是我郎君了?還有什麼叫最親近的人?」
「你不是叫我二郎嗎,怎麼還不承認嗎?」楊震壞笑一下,低頭就在洛悅潁的面頰上親了一口:「這就叫親~近人了!」
「你……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