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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哥兒也喜歡花草?」
聲音傳來,郭信回頭,見大嫂劉氏正抱着兩歲的郭誼出現在了後院門前。
劉氏和郭榮一般年紀,比郭信要大不少,大抵因為出身將門的緣故,身材比平常婦人高過一頭,但卻沒有武夫凌人的氣勢,在郭信的印象里一直都很和藹。
「見過大嫂。」郭信從花壇前站起身,又寒暄了一句:「嫂嫂這花養得不錯。不知道叫什麼名?」
劉氏笑了,對郭信的話似乎很受用:「這花叫福壽草,就是些野地里長的雜花。」
劉氏抱着襁褓朝花壇走過來:「這些還是你大哥去年隨手從外面撿採回來的,誰成想還能養出來?不過種下也就圖個名字吉利,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讓意哥兒見笑了。」
郭信聞言倒是楞了一下,沒想到郭榮那響噹噹的一條漢子原來還有這番情調於是也笑道:「名貴的花要人呵護,這種野地采來的倒也好養活。」
劉氏已經抱着郭誼走到花壇前,低頭看着那些花,也沉吟道:「意哥兒說的是呢,這年頭人連自己都顧不過來,哪還顧的到這些物什。」
郭信見氣氛沉重,便引開話題道:「我今天來是看看大嫂近來如何,順便看看南下前有什麼忙需要幫的。」
「沒甚活需要意哥兒幫忙,我一介婦人在家,除了這小子外,剩下的都準備散給那幾個奴婢,伺候我這些年了倒也辛苦。」
「嫂嫂真是一片仁心。」
「哪有什麼仁心不仁心,就像這福壽草一樣,長在哪兒其實都沒什麼差別,只要有片土能生養下去就好。」
劉氏似乎興致不錯,很願意和郭信說話。郭信也覺得劉氏長期獨居在家,恐怕確實難得遇見一個說話的人,於是陪她零零散散說了些家常。
直到他漸漸無話可說了,便準備跟劉氏告辭:「回頭南下我親自帶兵隨行,嫂嫂到時跟母親他們搭個伴一起走,路上我也方便看顧。」
「成,我聽意哥兒的。」劉氏託了托懷裏的郭誼,郭誼一直睡在母親懷裏,顯得很是乖巧:「咱母子就有勞意哥兒照拂了。」
郭信笑着伸手上去勾了一把郭誼熟睡中的臉蛋:「嫂嫂跟我不必客氣,咱都是自家人。」
在軍營和郭府往來忙碌了半個月後,郭信終於接到上面傳令,七月十五望朔日時,正式開拔護送皇后依仗以及在太原府的朝中文武家眷南下。
此時距離劉知遠進入汴梁已經過去了一月有餘,但這傳召家眷隨行的速度顯然不慢只能說明從太原府到汴梁已經基本太平,劉知遠才會讓自家後宮放心上路。
負責護送此行貴人們南下的兵馬主要是護聖軍一部和奉國軍組成,都由太后親弟、護聖都指揮使李洪義節制。
七月十五日一大早,郭信就穿戴齊全趕去軍中碰頭。
解暉在帳中向眾將做着最後的囑託:「咱主要是在中軍護送內臣家眷,前面的皇后儀仗都是護聖軍再管,後面的尋常軍民不干咱的事」
具體的護送安排幾日前就已經傳達下來,解暉只是在最後例行說一遍。
解暉剛說完,王進就咋呼道:「這差事干好了也給記功,雖比不上攻城拔寨,但蚊子腿大的肉好歹也是肉。」
諸將笑了一通,洋洋灑灑地各自領命而去。
郭信也回到自己的指揮中,部下早已在營前列隊等候,副指揮使章承化上來稟報:「點過人頭了,隨時就走。」
郭信騎在馬上轉了一圈,因為不是出征打仗,因而大夥帶的東西比上次更多有些家在太原府的軍漢,連家中用的鍋碗瓢盆都順帶捎上了。
郭信等到上面傳令下來,便吆喝一聲:「上路!」率先向營外走去。
校場在城中,出城還有一段路,城中的百姓便在道路兩旁駐足圍觀,倒不是民眾多麼擁軍,頂多是看熱鬧罷了。
出了城,道路剛開闊起來,上面卻又傳令下來在城門外停住。郭信叫部下們讓出官道,沒多久便看見一支騎兵披堅執銳,昂首闊步地從身後的城門開拔出來。
郭信觀察了一番馬隊打的旗號,估計是護聖軍李洪義的人馬。李皇后家有好幾個兄弟,其中李洪義和李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