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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董母的入院手續都辦好,護士告知董鏘鏘,董母未確診前先不能見家屬,得等全部檢查結果出來排除風險後才可以見家屬和請護工,出了結果醫院會主動聯繫董鏘鏘,董鏘鏘今天需要再來一趟醫院,多帶幾套董母的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交給護士。另外如果董母真的得了非典,董鏘鏘也要做好隨時入院的準備,同樣需要現在就準備好自己的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隨時關注體溫及是否發燒,建議這幾天也不要外出了,在家自我隔離對人對己都更負責。
車開出醫院很遠董鏘鏘才想起應該買些退燒藥之類的應急物資備在家裏,於是又折回頭往醫院開,邊開邊留心路邊有沒有通宵營業的藥店,直到快開回醫院才終於找到一家,拿身份證買了布洛芬和泰諾,順便又來了一大盒口罩。
再折騰回家已快三點,這麼鬧騰大半宿,董鏘鏘又餓又困,先把昨夜沒吃完的剩菜飯一掃而空,趁着困意還沒上來,他決定還是先給陸葦打個電話問問到底怎麼回事。
陸葦的手機沒人接,董鏘鏘隔了幾分鐘再撥依舊是老樣子,只好給她寫郵件。
他想聽陸葦的解釋,也許她只是一念之差行差踏錯,馮沖的一家之言不能全信,就算陸葦有錯也該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
不知為啥,每次陸葦出狀況,董鏘鏘總會想起自己第一天落地德國時陸葦對自己的好,他對她很難像對他人犯錯一樣生氣,他也說不清原因。
望着閃着波紋的電腦屏幕上的「郵件已發送成功」,董鏘鏘忽然覺得自己十分可笑,他動不動就號稱要調查別人有沒有造假,卻連他眼皮子底下的造假都沒發現。
他不知馮沖會不會放下電話就跟大學提陸葦的假材料,如果馮沖真這麼做,別說他不在德國,就是他在特里爾也無能為力。
等他醒來已日上三竿,家裏除了鐘錶規律的「嘀嗒」聲和冰箱的工作聲便再無其他聲響。沒有親人的身影和聲音讓他覺得家不像家,甚至感覺比在德國還寂寞。他第一次體會到家人在哪兒,哪才是家。
他囫圇墊補了幾口便先給旅行社打電話,問返程機票的最晚出票時間。旅行社告訴他機票的有效期是3月底,如果過期他就得重新買票,而且因為他這次買的是打折票,所以他只能免費改一次返程時間,因為他的原因不出票也不會退錢。
雖然知道自己有得非典的可能並因此耽誤很多事,董鏘鏘卻並不慌亂,他很清楚慌亂沒意義,他能做的就是接受任何可能出現的狀況並找到對父母和自己最好的應對方案。
由於不知醫院何時會聯繫他,他只能先按護士要求把董母的東西,自己的個人證件、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等物品統統扔進包里。
考慮到萬一自己也得了非典,被留在醫院治療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治療間歇肯定會有不少零碎時間,與其浪費掉不如把筆記本和德語詞典也都帶上,這樣治療間歇他就能儘快把端木讓他看的材料和要改的報告都整理出來,這次回國佔用了他不少讀書時間,如果現在真能擠出時間,他應該做些更有意義的事。
收拾好東西的他總算鬆了口氣,可以踏實等醫院電話了。
但傻等既無聊又無趣,又不能出去,他索性打開電腦開始讀改報告。
讀着讀着,他就聽到有陌生的手機鈴音從裏屋傳出。
他疑惑地推開父母臥室的門,循聲從董母的包中翻出一部手機,想來是凌晨走的急,董母忘了帶手機。
更讓他感到棘手的是,來電的人正是董父。
董鏘鏘一時有些猶豫到底是接還是不接,他猜測可能是因為董母沒按時出現在醫院,所以才引起董父
的疑問,自己如果遲遲不接,只怕電話那頭董父的血壓會急速飆升。
他終於還是按下了接聽鍵:「爸。」
董父明顯沒料到接電話的會是兒子,「哦」了一聲後先是沉默了幾秒,然後才語氣嚴肅地命令道:「讓你媽聽電話。」
董鏘鏘本不想在電話里和董父說董母病情,但董父突然來電問起,這事肯定也瞞不住,只好老實說道:「媽昨晚發高燒,我送她去了海淀醫院,已經驗過血住進去了,是不是非典護士說得今天晚點才能知道,我已經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