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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邀請後的他立刻委託律師幫他查謝爾蓋拉最近有無惹上什麼大麻煩或者官司,結果被告知老毛子在美國、歐盟、英國、瑞士和加拿大等國剛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制裁,正被迫出售名下的諸多資產,比如聖彼得堡郊外的豪華別墅等不動產。
端木想不明白:老毛子這時難道不該專心應付官司、保住個人資產麼?還搞什麼群英會?
更讓他鬱悶的是,他這次也不能再像前次一樣指派董鏘鏘替他去,除了謝爾蓋拉指明公司一把手必須參加外,董鏘鏘第一次去漢堡替他見老毛子的遭遇讓他至今心有餘悸,實在不好意思拉下臉求董鏘鏘替他犯險。
雖然他也承認,自從謝爾蓋拉和安德森投資以來,倆人還真沒出過什麼么蛾子:投資款不僅第一時間到賬,謝爾蓋拉還乾脆利落的取消了捕蟬和安德森的對賭協議,後面雖然不同意端木的分紅決定,但也沒反對。而且作為捕蟬的投資方,對端木和董鏘鏘的投資行為也從不過問,說老毛子毫不關心捕蟬似乎都不夠準確,如果不是這次的邀請,倒更像是把倆人徹底忘了。安德森的表現也和老毛子如出一轍,唯一的不同是他主動給捕蟬介紹過幾個客戶。
儘管兩個投資人的表現明面上看都還說得過去,端木還是希望自己不用去冰天雪地的俄羅斯過什麼勞什子的聖誕節,但一時又想不出什麼拿得上枱面的拒絕理由,除了暗自慶幸投資大眾期權沒動用兩個大佬的錢外,唯一還能讓他感到欣慰的便是聖誕尚早,至少還有小半年的時間容他考慮對策。
隨着學期結課進入倒計時,董鏘鏘每天從早上睜眼便像陀螺一樣忙得團團轉:每日晨讀變成了用速成方式教房東中文,白天上課、查資料、做練習、和同學討論、繼續查資料、修訂錯誤的知識點、寫研討課報告、請人改研討課報告、約每科教授的談話時間、找各科助教改自己寫的論述題答案,傍晚先去鄰居家挖池塘,挖過的池塘如果出了問題要及時返工,挖完回家繼續看書,如果下雨就躲在家裏看書,周末再去盧森堡上CFA培訓課,火車上寫作業、跑法蘭克福和潛在客戶面談,反覆寫、反覆改捕蟬的報告,只因端木對報告的要求日趨嚴格,董鏘鏘花在報告上的時間也越來越多。他常常覺得時間不夠用,並不像名人說的那樣,時間就像海綿里的水,擠擠總會有的。每當他想偷懶鬆懈時,總會忍不住想起邊工邊讀的端木和王蜀楠,不願輸給朋友們的念頭便會油然而生,支持他繼續讀/寫下去。
知道兒子考試在即,董家二老每周末給董鏘鏘打電話時總不忘老生常談,叮囑兒子務必收心,不能貪玩,一定要珍惜來之不易的讀書機會,結果董鏘鏘每次接電話時要麼在圖書館,要麼在去圖書館的路上,要麼在圖書館外吃飯,總之永遠和圖書館有關。董父老懷欣慰之餘不免又心生遺憾:倘若兒子高中就能如此努力,又何至於考上不入流的大學,只能說開竅太晚,好在亡羊補牢,猶未為晚。
董鏘鏘一直想仿效端木在eBay平台上買到過往試卷,卻始終石沉大海,杳無音訊,就在他準備接受現實時,卻意外地在本地綜合論壇上買到他本學期上了課卻唯一沒敢報名考試的那科舊試卷及答案。無獨有偶,舊試卷的出題者正是這學期的授課教授,簡直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完全可以利用舊試卷預測老師的出題方向和思路,進而準備可能出現在考試中的論述題。
距考試報名截止還有不到一周時,董鏘鏘把精心修訂的研討課報告交了上去,同時把之前沒報的那科也給報了。
報完考試他跟誰都沒提,一心想着等出了成績再給所有人一個超級驚喜。
上宏觀經濟學的最後一節課時,雖是上午,窗外卻白晝如夜,伴隨着雷聲隱隱,時隱時現的紅光出現在快速移動的深厚黑雲團的薄處,漫天傾盆而下的雨水連成了無數道線,狂怒咆哮的風雨無情地拍打着教室的窗戶,似乎在警示學生們要抓住最後的時間。
雖說是最後一堂課,教授卻還在台上滔滔不絕地講着新內容。
董鏘鏘目不轉睛地盯着講台上侃侃而談的教授,當聽對方說到「自從歐元成為歐元區唯一的合法貨幣,歐元區各國之間曾經的匯率便不再存在」時不知怎麼心念一動,似乎聯想到了什麼,但一時又說不清自己到底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