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原本他還發愁單槍匹馬如何帶孩子過河,聽到汽笛聲心知肯定來了救兵,雖不知是不是鄭春花搬來的強援,如果是的話,這救援力量可夠豪橫的。
門外聲響愈來愈近,兩人也到了門前,門把手被傾倒的鞋櫃正好卡住,從外面便打不開,董鏘鏘抱着孩子不便用手,徵得小主人的同意後,用腳弄倒鞋櫃,門很輕易的開了。
吃飽喝足穿暖的小約瑟菲娜穩穩跨坐在董鏘鏘的手臂上,小臉紅撲撲的,單手指向門外,雄赳赳氣昂昂仿佛凱旋的將軍,兩人跨門而出後幾乎是同時向着光的來處張望。
一望之下,兩大兩小四個明顯比汽車燈位置高的光源映入兩人眼帘,輪胎四周飛濺的水花明晃晃、白花花,即使有水霧的稀釋,仍有些刺眼。
光的亮度讓小約瑟菲娜無法直視,像只小奶貓無力地側頭歪靠在董鏘鏘的肩膀,董鏘鏘眯着眼睛依稀分辨出朝兩人駛來的並不是他以為的船,更像他在盧瑟比利希打過照面的巨型拖拉機。
注意到對方速度不減反增,董鏘鏘本能的用右手護住小約瑟菲娜的後腦,快速退回門裏。他既怕對方剎不住車,又擔心小約瑟菲娜被濺起的水花打濕。
等白光定在董鏘鏘眼前、轟鳴聲環繞在他耳邊、車子穩穩剎在水中時,他才看清停在眼前的既不是拖拉機也不是救生船,而是輛跟之前看到的巨型拖拉機體型、高度相近的鏟車。
鏟車停穩還不到一秒,駕駛室車門就被推開,「咣當」一聲撞在門旁的鐵板上,兩個人影一前一後、沒穿雨披就從裏面蹦了出來,先兩隻腳踏進水裏的是個個頭不高、體型敦實、身穿工服的男子,但他落地後並沒着急躥上台階,而是轉身小心攙扶身後那人小心跳車。
後下車的看身材就知是個女性,只見她一腳剛踏進水裏,身形已朝門內撲來,男人還沒反應過來,眨眼間她已後發先至。
「約瑟菲娜!」女人高呼着小女孩兒的名字朝董鏘鏘兩人旋風式奔來。
聽到叫自己的聲音是如此的熟悉,本來還趴在董鏘鏘肩頭的小約瑟菲娜像聽到朋友召喚的土撥鼠,驀地抬起小腦袋,都沒看到來人是誰便扭頭朝後大聲喊道:「媽媽媽媽。」
董鏘鏘反應極快,一聽小女孩喊媽媽,第一時間把朝母親伸出胳膊的小約瑟菲娜送了出去,女人張開雙臂一把就搶接入懷,緊接着往後退了兩步,滿眼心疼地盯着小女孩圓乎乎的小臉和身上左看右看,口裏念念有詞,似乎在檢查小女孩有無受傷。
男人緊隨其後也進了屋,瞥了眼女人和女孩兒都安然無恙後,徑直走到老婆孩子和董鏘鏘的中間,獵犬一樣用警惕的目光上下打量董鏘鏘,狐疑的目光最後落在他身上的硬帆布口袋。
「你是誰?從哪兒來?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們家?」男人一臉寒氣地板着臉,指着口袋語氣嚴厲,「還有,這個硬帆布口袋怎麼回事?」男人問最後一句時眼睛已不在董鏘鏘身上,而是不停環視四周,好像在找着什麼。
眼見要被小約瑟菲娜的父母誤認為是人販子,董鏘鏘急忙取下硬帆布口袋遞給對方:「我是特大的學生,差不多四五十分鐘前和朋友從山上葡萄園經過時偶然發現約瑟菲娜獨自在屋頂,我和朋友都認為情況緊急,就從山上下來,過河後由我把她從屋頂接下來,我朋友去找人幫忙。我們努力聯繫警方,但水這麼大,警方一時半兒會也過不來。您的女兒很幸運,安全的從屋頂上下來,我見孩子凍的哆嗦就在您家廚房找東西吃,計劃吃完後帶約瑟菲娜去找你們,她也同意這個計劃。我擔心雨太大,沒等找到你們孩子又餓了,就自作主張把沒吃完的都裝進包里打算帶着路上吃。如您所見,我濕透了,就冒昧拿了瓶您的威士忌,為了表示感謝,我在您的酒櫃裏留了錢,不信的話您可以去看。」
董鏘鏘跟鄭春花失聯已久,根本不知她報警成功沒成功,但此時此刻說其他的恐出事端,尤其是小約瑟菲娜的父母如果不問青紅皂白一口咬定他是擅闖民宅的壞人,他又得多一堆破事兒。他很慶幸一念之差沒拿閣樓木箱旁的工作服換上,不然更說不清了,還是眼下濕漉漉的慘相更能博得對方的同情。
男人接過董鏘鏘遞過來的帆布口袋,還沒來得及開口再問,不停跟媽媽小聲說話的小約瑟菲娜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