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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間裏,窗簾高懸。讀字閣 www.duzige.com余姜海昨晚剛上了個夜班,正躺在床上睡覺。
忽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被吵醒的他氣惱地用被子蒙住了頭,但打電話的人非常有韌性,遲遲不肯停撥。余姜海只得無奈地把手機放到耳邊,聲音略帶嘶啞地問道:「你好?」
「你上次介紹來的人不行,」電話里傳出東歐男的德語,「效率太低,德國人已經跟我投訴兩次了,今晚不能再用。你馬上再找幾個手快的給我,就現在。」
「前後我已經給你介紹過10個人了,每次你都說德國人投訴他們。」余姜海皺着眉頭坐了起來,從床頭柜上的煙盒中抽出一根煙,鬱悶地點着,「那你答應我的銀行清潔工的職位什麼時候可以簽?上次你說這周就可以,怎麼到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
電話里傳來兩聲冷笑,然後是「咔嗒」的一聲,緊接着是一串嘟嘟音。
余姜海叼着煙,心事重重地一把拉開窗簾,窗外的陽光正好,一下曬滿了整個房間。
剛一上班,所有和展會工作有關的人都被通知到會議室里聆聽領導講話。
冬一晴到的比較早,貓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她這兩天缺覺,在會議室明亮的光線下眼皮竟然開始打架。雖然九點已過,但領導還沒來。她將身體輕靠在旁邊的牆立柱上,打算在正式開始前能睡一會兒是一會兒。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碰了碰她的手臂,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耳旁立刻響起稀疏的掌聲。冬一晴精神一振,一邊揉着惺忪的倦眼一邊賣力鼓起掌來。
第一個上台致辭的是一名中年德國人,冬一晴聽他發言的內容感覺他似乎是公司的股東。她正準備把自認為重要的內容記到記事本上,猝然發現自己的筆寫不出字來。她焦躁地在本子的空白頁上畫了兩筆,但空白頁上只留下兩道深深的筆痕。
她不禁有些懊惱,一定是昨晚自己寫字太多把筆水用完了。
她小聲問旁邊專注看着前方的女生:「不好意思,你有多餘的筆嗎?我的筆沒水了。」
聽到請求,女生沒說話,扭身從另一側的挎包里直接摸出一根簽字筆遞給冬一晴。冬一晴接過筆,小聲感謝了一句,那名女生一扭頭,看着冬一晴的臉微笑着小聲說:「不用謝。」
冬一晴一下愣住了,坐在她旁邊的竟然是車荔子。她疑惑地看了看車荔子的身邊,卻沒有發現張碩的身影。
「你怎麼坐在這?」冬一晴壓低了嗓音問道。
「我為什麼不能坐這?」車荔子扭過頭,目視前方,反問道。
今天的車荔子換了一身行頭,一身黑色小西服看起來十分幹練和職業。
「你難道不該坐在領導身邊嗎?」冬一晴邊寫邊問。
「你是說張英飛嗎?」車荔子輕笑了一聲。
冬一晴還沒來得及說話,耳旁又是一陣掌聲,德國人緩步走下台,張英芳一身紅裝走上了講台。
冬一晴連忙閉嘴,豎起耳朵仔細地聆聽張英芳的講話。
出乎她意料的是,張英芳的脫稿講話非常簡短,全部發言不超過五分鐘。她沒有喊任何口號,也沒有描繪什麼美好願景。她很實在地講了為什麼公司要參加展會,通過展會希望實現什麼效果,為了實現效果她對展會上設立的每個崗位有什麼樣的期待和要求。
她全程用英語發言。雖然發音中還帶着南方口音,但張英芳臉上的信念,讓冬一晴忽然有種肅然起敬的感覺。
「最後,我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能腳踏實地,認真地做好手中的每件事。我要說的就是這些。謝謝大家。」張英芳微微欠身,闊步走下講台。
冬一晴一邊鼓掌一邊琢磨張英芳剛才的講話內容。
接着上台的是張英飛。相比姐姐,他的口才一下就遜色了不少。他笨嘴拙舌照本宣科地講了很多場面話,演講中不時冒出的「嗯,啊,就是……」等口頭禪顯得極其嗦。冬一晴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所以換你你會呆在這種人身邊嗎?」車荔子突然問道。
「嗯?」冬一晴對這個問題措手不及。
「我肯定不會,」車荔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