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董鏘鏘依言坐下,順手給老白倒了杯果汁:「你別空腹喝酒,傷胃,先來點兒果汁墊墊。筆硯閣 www.biyange.com」
老白笑呵呵地端起杯子,感激地看了眼董鏘鏘,一飲而盡。
三個星期沒見,老白似乎比走之前更瘦了。他的臉頰凹陷,白髮也變長了,之前乾淨利索的鬢角處支棱着頑皮不守規矩的髮絲,再加上他下巴上的黑胡茬,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脫相,顯得比以前更滄桑了。
老白放下杯子,抹了抹嘴,看着桌上有葷有素,有紅有綠,忍不住拿起筷子,邊夾邊夸:「這都你做的?可以啊,真人不露相啊。」
「就是家常菜。」董鏘鏘嘗過老白的廚藝,謙虛道,「不能跟白哥比。」
老白做導遊的時間不短,業務所需經常需要帶客人吃不同風味的餐館。雖然他不是廚子出身,但本身就愛做飯,再加上走南闖北吃多見多了解會做飯和不會做飯的人的區別。
他拿眼一打桌上切得細如牙籤的土豆絲就知道董鏘鏘肯定是練過,雖然醋溜土豆絲只是一道普通至極的家常菜,但可以看出切菜人手上的功夫。
「唔,你剛來就在中餐館裏跑後廚了?」老白順手夾起一筷子土豆絲放入嘴裏,邊嚼邊調侃道,「你負責什麼?配菜?打荷?還是切墩兒?」
董鏘鏘微微一笑:「出來前家裏怕我來德國後餓着,把我送到山西老家呆了幾個月,跟着紅案和白案師傅學了些皮毛,讓白哥見笑了。」
「挺好,自己會做飯餓不死是本事。」老白說着又夾起一塊有肥有瘦、掛汁帶油、有着誘人栗色的紅燒肉,「你車學得怎麼樣了?」
「這周剛學完交規,已經申請參加考試了,駕校說下周應該就能拿到考試時間了。」
「交規好考,多刷題庫就可以。路考呢?」
「市區、郊區和高速路基本都跑過了,另外夜間和雨天也都練過,但練車的總小時數還差一些,下周抽空再練幾天應該就差不多(夠小時數)了。我問駕校了,他們說只要我交規考過了就能約路考了。」董鏘鏘答道。
「嗯,開車是個熟練工種,多練手多積累經驗肯定沒錯。我當時就是練得少,缺乏實際上路的經驗。」老白呷了口酒,回憶道,「我記得特別清楚,路考那天一開始還挺順的,後來慢慢開到了市區的商業街里,我前面有輛公共汽車,你知道德國的公共汽車都是那種特別長的兩截車廂,它開特別慢的時候你根本看不出來是停着的還是開着的。我看它好像停了就從旁邊超了過去,沒注意公交車車尾亮的是四個燈(註:按德國交規這時後車不能超公共汽車,需在公共汽車後方等待),雖然我超車的時速還不到每小時5公里,但依然是違規了。當時考官的臉就耷拉下來了。你知道德國人臉都特別長,再一耷拉,就快掉到副駕駛座的下面了。」老白邊說邊比劃了一個對方臉耷拉到地的誇張動作。
他這個動作剛做到一半,手臂卻突然僵住,臉皮似乎抽搐了一下。他悻悻地緩緩垂下左臂,用右手捏起酒杯猛灌了一大口。
董鏘鏘注意到他的左手臂好像活動還不是很自如,忍不住奇怪道:「都快一個月了,你胳膊還沒好?」
老白放下酒杯,伸出右手把左臂的袖子慢慢拉了上去,董鏘鏘看到他的小臂上纏着幾層紗布,紗布中間還有個指甲蓋兒大小的暗紅色的橢圓點。董鏘鏘猜測那應該是滲出來的血乾涸後留下的痕跡。
「我記得你的傷是在左臂上邊的呀?」董鏘鏘吃驚道,「這是新傷?」
「被幾個小混混拿刀劃的。」老白輕描淡寫地解釋了一句,又把袖子放了下來。
「當導遊風險這麼大啊?」董鏘鏘對皮外傷倒是見怪不怪,但對導遊這個職位的風險有些預料不足。
「以後等你當導遊時就知道了,」老白的語氣變得嚴肅,「很多歐洲城市的治安狀況特別差,不比美國的芝加哥底特律好到哪兒去。」
「你去的不是巴黎嗎?難道巴黎還差啊?」董鏘鏘忍不住好奇道。
「當導遊這幾年,我覺得巴黎,羅馬這樣的歐洲一線城市都算是治安不怎麼樣的,還不如東歐和南歐的那些小國好,尤其是巴黎,現在白天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