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二十七日因雨後大霧干擾,兩軍並無任何舉動。
二十八日,洪水消退大半,因山林草地蓄水的原因,河水流量比下雨前有所增長。
這日,王忠也返回霸下防線,舉行防守會議。
藍田關險峻,都怕北府兵效仿漢高祖、漢成祖皇帝那樣從其他方向突破、越過關隘。
因此處處山谷、河谷、山溝、隘口、峽口都有魏軍佈防、監控,就如防洪河堤一樣,任何一處被擊穿,都意味着形勢惡化。
畏北府如虎,太多兵力分散佈防,已經犯了大忌……可又有什麼辦法?
這場意外、也不算太意外的降雨,會引發雙方謀略發生更多變數。
王忠對於目前防守有一種新的看法,召集偏軍各將前來商議:「今道路濕滑,我以為北府會遣輕兵突襲各處隘口。輕兵死戰,我軍不如北府,兵力又分散,有被逐一擊破、席捲之勢。我欲合併各處守軍,以防範此事。」
張雄、楊駒、強端參與會議,楊駒、強端這兩個氐王是沒發言力的。
武都一帶有四位有名的氐王,一個追隨馬超攻擊天水,戰敗身死;另一個雷銅在漢中之戰時支持劉備,於下辨之戰戰死。
下辨之戰時,強端原本中立,見吳蘭、雷銅兵敗,就將逃奔自己控制區內的吳蘭抓住斬首,進獻給魏軍。
唯一能和王忠討論戰術的就是張雄,王忠的考慮是很有道理的。
沒有這場雨,北府兵發動進攻時,魏軍各處據點也是能相互策應、支援的。
現在道路濕滑,不利於北府發動襲擊,可更不利於己方兵力調動。
彼此士氣不一樣,北府有克服天氣劣勢的決心,而己方本就不願離開營地參與野戰,更別說踩着爛泥地去打野戰……這種野戰,稍稍失利,真的跑都跑不遠。
可突然合併據點守兵,會讓守兵有些難以適從。
張雄反駁:「道路難行,不利於吏士遷徙。末將以為當上報都督,由都督裁決。」
「也好,此事本將上報都督,不過事關此戰成敗,還要通傳各處,早作準備。以免軍令下達,倉促誤事。」
王忠定下兩手準備的格調,張雄也不在反駁。
這日中午,馬超中軍大營開始緩緩移動,用了半天時間移動了十五里山路。
夜幕時,又有濃霧從各處湧來。
馬超在帳中擦拭一對玄鐵鴛鴦鐧,這是田信鴛鴦雙鞭熔煉鍛打後改來的一雙重型兵器。
馬超使用鋼鞭應該也是很流暢的,使用鐧應該也是很流暢。
這對鴛鴦鐧對出征前的馬超來說有一點點沉重,使用時有遲鈍、生澀之意,可能是大仇即將得報,馬超覺得自己身體又源源不絕生出更多力氣,可以運使這對鴛鴦鐧。
正常人使用鞭鐧自有正常人的使用方式,如田信那樣把雙鞭如快劍那樣劈砍……肯定是撐不住的。
親兵來到帳門:「公上,都尉楊千萬來見。」
「傳。」
馬超將鴛鴦鐧分別掛在架子上,轉身到座位上,很快四十多歲的楊千萬進帳,拱手:「臣拜見公上。」
「千萬,你跟着我有多少年了?」
馬超隨手一指,待楊千萬落座,馬超目光在楊千萬鼻樑一掃而過,鼻樑有一道創痕,差一點點就會割傷一雙眼睛。
楊千萬落座也沒多少拘束:「回趙公,應該有十二年、十三年了。」
「嗯,是很久了,我聞前不久,陳公於陣前向虎牙吏士致歉,而我也對關隴士民懷有虧欠之意。」
馬超語氣低沉,想到了當年關中兵敗,自己跑到羌氐部族去鼓動各部隨他一起爭奪涼州,只要打下天水,就有可能重新割據涼州,與漢中張魯、益州劉璋形成聯合。
可涼州東部的豪強厭倦割據戰爭,他們迎合自己,又突然反叛,殺死了自己所有的妻妾、兒女。
那是一場沒有勝利者,雙方都輸了的戰爭,讓夏侯淵撿了個便宜,自此虎步關右名傳天下。
楊千萬不語,這一場對所有人來說等同於回家的戰爭。
他的家、父親、兒女、部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