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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芃姬治軍嚴格,但給士兵的餉銀待遇和撫恤福利也是諸侯間首屈一指的。
她花費半月時間去處理這事,空閒時間便帶人外出勘察長冶的地形,看看應該改善哪裏。
不僅自己去,她還將黃嵩給捎上了。
「他們都忙着呢,思來想去只有你還是清閒的。」
姜芃姬平靜道,風輕雲淡的模樣好似只是談論今天的天氣。
黃嵩幾乎要憋出血了,好歹二十天前還是打得死去活來的對手,你難道都忘了麼?
這是變相罵他吃閒飯麼?
姜芃姬身着比較休閒的寬袍大袖儒衫,長袖用襻膊束好,露出兩條光溜溜的胳膊。
如今的天氣快要進入深秋了,黃嵩瞧她裝扮便覺得冷颼颼,巴不得離她遠一些。
姜芃姬腳下穿着寬齒木屐,身邊跟着一個黃嵩,身後立着二十多個帶刀的護衛。
他們爬到附近的山頂,往下眺望,還能瞧見連綿不斷的規整軍營。
「現在的長冶是個荒涼的地方,不過聽聞以前也是個產糧豐裕的縣城。」姜芃姬瞧了一眼,忽視一眾護衛擔驚受怕的眼神,爬上山頂那塊石頭,站得更高看得更遠,「伯高可知此事?」
黃嵩見她作死的舉動,頭皮都麻了,立馬退開一些距離,洗清嫌疑。
他可不想被人誤會想要謀殺姜芃姬,估摸着他還沒謀殺呢,他們已經撲上來將自己絞殺了。
「聽過一些,據聞是雨水倒灌,引發了瘟疫——」
姜芃姬道,「此處地勢低矮,若是碰見罕見暴雨,再加上水道不通,的確容易讓河流倒灌。」
東慶天災不斷,旱的旱死,澇的澇死,誰也不能保證長冶此處不會再發生罕見大暴雨。
若要此處發展起來,這個問題必須解決。
長冶這個地方要是能治理好了,未來也是個產糧重縣,糧食這種東西總是不嫌多的。
這個時代穀賤傷農反而是一種幸福,最可怕的是糧食不夠吃。
黃嵩瞧了一眼,問道,「蘭亭打算怎麼做?」
姜芃姬道,「引流河水,滋養肥力。」
因為古代工具十分落後,為了彌補這點,必須遣派大量人手和勞力。
按照以前的辦法,姜芃姬都是附近招募流民,以工代賑,既能解決一地的治安問題,還能解決百姓的生計問題,與此同時還不耽誤各個項目的施工建設。針對長冶,自然也是這麼做。
只是……
長冶是個荒無人煙的地方,莫說流民了,連個活人都很難見到。
若是開發此處,姜芃姬必然要從別的地方調撥人手。
這麼做又是一筆開銷,調人還需要時間呢。
「我打算將戰服清理篩選一下……」
說是戰俘,還不是黃嵩以前的兵馬?
姜芃姬打算吸納年輕力壯的戰俘,擴充軍營,剩餘的留下來當做勞力。
當然,哪怕他們是戰俘,姜芃姬也打算給他們酬勞,只是酬勞只有正常勞力的一半。
待此處工期結束,這些俘虜可以留下來當長冶的居民也可以選擇返鄉。
黃嵩道,「蘭亭做決定就好。」
擱在他看來,姜芃姬的手段溫和且仁慈,若是擱做以前米糧吃緊的時候,戰俘會被坑殺的。
戰俘不能算人,社會地位比奴隸還要低賤。
姜芃姬若是嫌棄他們能吃,為了節省開支,大可以將他們坑殺此處。
這會兒不僅留着他們的性命,還給他們工錢勞作,以後甚至有機會恢復平民的身份——
饒是黃嵩也挑不出錯處。
姜芃姬待在山上看了一會兒風景,起身跳下巨石。
「回去吧,天色快暗了。」
眾人下山返程,剛剛走至半山腰,黃嵩不慎踩到什麼,險些滾了下去。
姜芃姬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嚇得黃嵩冒出一身冷汗。
「你怎麼踩空了?」
「腳下有什麼東西——」
黃嵩讓開一步,發現之前踩着的地方露出一截發黑的骨頭。
姜芃姬原先還不在意,等她低頭一瞧,發現黑色骨頭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