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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霖看得清楚,他的猜測也沒錯。
只是他並不知道姜芃姬前年找到增加土地肥力的辦法,還有農家出身的竇熙在後方掌舵農業肥力改良。去年的增產不高,但卻終止了下滑的趨勢。看情形,今年產量應該會恢復一些。
只要能連續耕作,不僅後方的百姓不缺吃食,前線的將士的壓力也會小很多。
儘管如此,財政支出還是赤字,姜芃姬一直用私庫補貼,這才勉強維持平衡。
為了後期不崩盤,打土豪、搜刮財產是有必要的。
不止如此……
姜芃姬還效仿前朝的前輩,做了一件更加讓人髮指的事情。
她派了摸金校尉去搜刮人家祖墳的陪葬。
當然,這些事情都是偷偷摸摸做的。
摸金校尉也是扮作普通盜墓賊作案,儘量不去動人家棺槨內的陪葬品。
姜芃姬在民間百姓的名聲極好,她在普通百姓面前裝無辜,一會兒說那些盜洞是先前南蠻四部蠻人留下的,一邊說是流竄盜匪作案的,被搜刮祖墳陪葬的南盛士族只能吐血。
「她可真敢做……」
楊濤咋舌,扒人家祖墳這麼無恥的事情都做了,關鍵還能將名聲洗白,這操作也太可怕。
這一屆的百姓也太好糊弄了,總覺得操控民意跟玩一樣。
一個下令搜刮死人、剋扣生人的諸侯,居然還能洗成白蓮花。
這世道真是越來越魔幻了。
「說起來……」顏霖道,「我倒是覺得衛子孝那個人更加可怖一些。」
「為什麼?」楊濤不解,「衛子孝可是我見過唯一能與少陽比肩的端方君子,哪裏可怖了?」
皎潔如霜、如玉君子,楊濤恨不得將自己知道的詞彙都摁在顏霖衛慈身上。
顏霖嘆息一聲。
不忍告訴摯友真相。
楊濤根本不知道,民間那些顛倒黑白、暗中挑撥百姓仇富仇恨士族的言論是衛慈一手操控的。因為姜芃姬打仗從不擾民,基本是打到哪裏建設到哪裏,民間聲望一向很好。相反,南盛士族大多不作為,百姓對他們早有怨言。南蠻之禍有一部分原因也要歸咎於士族弄權……
一方是給他們帶來了安定和庇護的姜芃姬,一方是原先欺壓剝削他們的南盛士族。
後者在百姓眼中都是負面又強勢的形象,現在卻跳出來哭訴自家祖墳陪葬被姜芃姬這個無恥的二皮臉派人偷乾淨了……試問,百姓會相信誰多一些?不用調查也知道選姜芃姬。
正如衛慈暗中放出去的水軍說的——蘭亭公征戰天下十餘年,經歷戰役無數,多年以來連百姓都不驚擾一次,百姓的良田家財更是不動一下,她又怎麼會去干挖人祖墳的缺德事?
不可能呀!
看似合情合理的說辭,邏輯差一些的人都要被糊弄,更別說九成九都是文盲的百姓。
「總之,你離着對……」顏霖咽下脫口而出的話,改口道,「男女遠點。」
一個殺人,一個遞刀還負責收拾犯罪現場,栽贓陷害受害者的情侶組。
呵呵——
惹不起惹不起。
姜芃姬不僅武力強盛,輿論也是佔據制高點。
這個虧,那些倒霉催的南盛士族不吃也要吃,沒得選。
楊濤這邊花了半個月便拿下了半個州,另外幾路戰況也十分喜人,捷報頻傳。
姜芃姬因此多吃了好幾碗飯。
戰事進行這麼順利,除了自身實力,更多還是敵人消極抵抗。
當眾人聽到安慛將南盛邊境兩州青壯都搜刮乾淨,一些人鬧不明白了。
「安多喜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
「嘖,真要是破罐子破摔,人家還打什麼仗,帶兵投降不是更乾脆?多半是有什麼陰謀,打算以逸待勞吧。」有人看得迷糊,也有人看得清楚,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南盛近十年都在戰亂中度過,青壯青黃不接,百姓亦是貧窮不堪。與其分散兵力防守各州,倒不如集中兵力守住最富饒最易守難攻的治地。我軍是遠征,補給供應困難,安慛卻沒這個顧慮……」
姜芃姬是千里迢迢打人家家門口,出門還要自備乾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