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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孟府後院遭受的屈辱、經受的噩夢、失子的痛苦,都會讓罪魁禍首千倍萬倍償一遍。
不僅如此,還有姐姐那一份仇,一樣要討回來。
她的姐姐她了解,姐夫又對她千般萬般好,又不似自己在孟府受磋磨,怎麼就比她還短命?
「你啊……」
柳佘輕聲一嘆,對亡妻的這位庶妹,那是完全沒有脾氣。
「姐夫完全不必因我而刻意找孟湛晦氣,倒不是我不爭氣,只是不想姐夫為了這種人而髒了自己的手。」繼夫人眼睛閃過一絲厲色,「他有何德何能讓姐夫為他費心思?」
「可若是錯了這次機會,恐怕依照孟氏底蘊,想撼動,難。」
繼夫人冷哼,睨了一眼柳佘,道,「姐夫一向心黑手毒,怎麼現在反而裝起糊塗了?」
柳佘:「……」
他能說,心黑手毒真不是什麼好詞麼?
果真是姐妹,這誇人就跟罵人一樣。
「機會雖然不常有,但也不是錯了這次就沒下次。殺敵,最忌諱不能一刀斃命。姐夫這次若踩了孟氏,不痛不癢,反而引起他們更深的仇視,惹禍上門。姐夫在滸郡經營多年,這大好形勢來之不易,若因此丟了,實在是得不償失。要動手,自然要一擊致命才好。」
繼夫人冷冷一笑,生不如死的那幾年她都熬過來了,再等幾年,她等得起!
柳佘望着她良久,鬆了一口氣道,「你能這麼想,自然是極好的。」
繼夫人睨了他一眼,嗔道,「合着姐夫還以為蓁兒是不懂事兒的閨中姑娘不成?」
「我不是怕你想不開?」柳佘嘀咕。
雖然娶了眼前這人,給她庇佑之所,但她性格倔強,心中頗有主見,知道孟氏沒有那麼容易善罷甘休,為了孟氏不進一步牽連他,竟然非暴力不合作,對醫官的叮囑絲毫不放在心上。
她拖延自己的病情,自我折磨,不肯好好醫治,柳佘心裏就能好受得了?
如今,古蓁願意想開了,他心裏也是如釋重負。
她要是繼續鑽牛角尖,作為姐夫的他真的是沒轍。
一掃眉宇間的凝重,「想通了就好,好好養病,只要能早點好起來,天天山珍海味供着。」
「這個是自然,我何時與姐夫客氣過。」繼夫人嗔了一聲,又問道,「先不說這些,姐夫可想過該怎麼處置那個孟悢?堂而皇之頂着我兒的名分,就憑他那個根腳出身,也配?」
柳佘細想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姜芃姬之前的話語,略微透露了兩分。
「冤有頭,債有主,牽連無辜稚兒做什麼?」柳佘前一句話令繼夫人神色一沉,後面半句又瞬間放晴,「更何況,你姐夫我如今好歹也是一郡郡守,沒得對一個黃口小兒下手。」
繼夫人也是聰慧機敏的,不然當年也不至於被孟湛一見鍾情……要知道孟氏乃是東慶高門,孟湛的妻子最少也得是士族嫡女,儘管繼夫人後來被認作嫡女,但身份始終短了一大截。
柳佘說得隱晦,然而聰明如她,當下就弄明白他話中的暗示。
以柳佘如今的身份,對一個小輩出手的確有些拉不下臉,但他的兒女一輩總沒問題吧?
只是,目前孟氏在東慶的勢力依舊根深蒂固,無法輕易撼動。若要對孟悢做什麼,絕對不能牽扯到柳府身上,以免被盛怒的孟氏追究,現在打草驚蛇不值當。
三言兩語之間,孟悢的處境已經變得極其危險,偏偏這個人還絲毫沒有危機逼近的預感。
「果然像娘說的,這個柳府就是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瞧瞧,我都看到那個柳仲卿眼底冒火了,偏偏還要忍着火氣,不敢動我,多孬的一個男人,偏偏爹爹還當他多厲害,處處忌憚。」
原本嬌俏動人的「少女」四仰八叉地躺在舒適的床榻上,腦袋一歪,看到一旁整齊碼放的衣裳,隨手用手指捻起,嫌棄地嗤了一聲,仿佛手裏捏着的是什麼骯髒的東西。
「寒酸得要死,這種破料子,擱府里也就給下人穿穿,那個柳仲卿竟然將它送來羞辱我!」
跟着孟悢一起入府,扮演丫鬟的小廝連忙上前,制止孟悢想將衣裳丟出去的動作。
嘴裏不住念叨,「奴的郎君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