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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自家夫人說,程丞平日不善言辭,但筆鋒犀利,罵人更是一絕。
柳佘心中一轉,腦海中似乎已經浮現程丞一手握書,一手拿筆,把人嘴炮打哭的場景。
畫面太美,他不敢再想,生怕當着程丞的面就笑出來。
柳佘招待程丞夫婦,令人給他們準備食物熱水,雖然條件簡陋,勝在細心,姜芃姬則帶着護衛去將那些護衛的屍體全部安葬了,畢竟他們都是為了保護程丞夫婦而亡。
回來的時候帶回來好些馬車,看車軲轆陷入土地中的印痕,她不禁好奇了。
程丞沒了性命之憂,見姜芃姬又貼心地將那幾輛馬車送回來,頓時喜極望外。
不顧外人在場,他直接進了馬車,打開一口又一口箱子,見寶貝安然無恙,這才鬆了口氣。
程丞夫人抿嘴一笑,打趣道,「你這脾氣也該改一改了,免得讓柳郡守和蘭亭看了笑話。這幾口書箱子丟在路邊都沒人撿,偏偏你將它們當成命根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有多寶貝。」
程丞露出些許羞赧之色,被自家夫人調侃得有些臉紅。
畢竟出門就帶着好幾車的書簡,這樣的行為的確有些喪病。
柳佘在一旁開口替程丞解圍。
時下讀書多困難,他是深有體會的。
這幾車的竹簡對一般人來說比不上一兩金子重要,不過是一堆生火還嫌量少的竹片罷了。
可對於真正有遠見的人來說,它們價值連城,萬金難求其一!
程丞對着自家夫人暗暗一笑,那模樣竟然有幾分小小的得意,看得人不禁莞爾。
因為程丞是傷員,經不起額外的折騰,加上路面狀態不平,柳佘做主收拾一輛馬車出來給他們夫婦,柳府馬車的減震系統放在這個時代來說,水平屬於金字塔那一撥的。
程丞夫婦一開始還不知就裏,等上了馬車之後才知道柳佘的貼心和好意。
私底下,程夫人給自家夫君傷口換藥,不經意間談及白日裏的土匪。
「夫君可是想到什麼人了?」
程丞陰沉着臉,頗為失望地說道,「唉,要說今日裏得罪了什麼人……也唯有那人了……」
「那人?」程夫人眸子轉了轉,似乎在猜測那人是誰。
「滄州孟湛……」程丞有些遲疑地道,「只是,為夫覺得孟湛雖然名不副實,但也不至於這般狠辣陰毒,不過是聽到些許醜聞罷了,哪裏值得他這麼做,執意要為夫的性命?」
孟湛若真是為了他不慎聽到「以庶換嫡」的醜聞而動了殺心,他根本不可能離開滄州。
哪裏會等事情過去好幾個月才秋後算賬?
「些許醜聞?到底是什麼醜聞……」程丞夫人疑惑,「夫君又不是那等嘴碎耳軟的人……」
看着丈夫身上的傷口,她哪裏不會心疼?
要是讓她知道是誰暗中下黑手,肯定不會輕易饒了對方。
「孟湛前陣子不是死了一個嫡次子?明面上據說是嫡妻所生,實際上有可能是妾生子。」
對自家夫人,程丞也沒有隱瞞。
要不是今天這件事情,他根本沒有說給任何人聽的打算。
嘴碎旁人內院之事,此非君子所為。
程丞夫人聽後,啊了一聲,似乎沒想到會是這樣。
在如今這個嫡庶分明的時代,亂了嫡庶,說小了是治家不嚴,沒有家教,往嚴重了說,甚至能扣上違亂綱紀的罪名,可以連累整個家族的人被人鄙夷,一輩子抬不起頭。
像是孟氏這樣的高門,地位越高,受到的關注越高,自然被捅出去的後果也更加嚴重。
似乎這麼一想,孟湛買兇殺人也不是沒可能。
只是,程丞夫人跟程丞的看法一樣,覺得孟湛是兇手的可能性很低。
「再想想……也許是旁人……」
程丞長長嘆了一聲,冥思苦想依舊沒有頭緒,不得不暫時將這件事情壓下。
原本打算到最近的驛站便分開,不過程丞和柳佘兩人脾性相近,相談甚歡,在柳佘熱情的挽留下,兩家打算一起上路,圖各方面,同時也免了程丞夫婦的窘迫。
若是在驛站給家中寄信,等族中派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