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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第一場雪來得有點早,才初八,很多人還沉浸在新年的狂歡和元宵花燈的準備中,鵝毛大雪卻飄飄揚揚灑了下來。
東廂房裏地龍燒得旺旺的,樂思齊坐在太師椅里,下首坐着康文以及剛從小山村過完年趕回來的陳西。
幾個月的歷練,陳西已從一竅不通的生手迅速成長為一個合格的掌柜。他可以說是康文的徙弟,雖然沒有行過拜師之禮,卻是康文手把手教出來的。因而他對康文非常尊敬。
這次回家,說媒的人踏破了陳家的門檻。他可是小山村裏有頭有臉的人物,二十多歲便做到了掌柜,前程遠大,收入可觀,誰家的閨女嫁過來,便能遠離小山村,過上城裏人的生活。陳家人口簡單,上沒有公婆壓着,下沒有小叔小姑拖累,簡直是絕佳家庭。
任憑媒人說得天花亂墜,陳西一問女方沒有進過學,便拒絕了,氣得好些個媒人賭咒說活該他找不到老婆。
也有些親戚女眷托到秀英這裏。秀英見小叔子比自已兒子搶手,這臉色便拉了下來,找託詞推託開。因而忙亂了半天,這親事還是沒有着落。
桂花樓大過年的也只歇業一天。原本陳西是走不開的,還是樂思齊特地准了他的假,他才擱下活計回了一趟家。初七陳西便趕了回來,帶着地瓜玉米等土特產。
樂思齊正等着他呢,見他回來,讓他歇息一會,初八一大早便召兩人開會了。
康文多多少少猜到樂思齊的心思,喝了一口熱茶,道:「東家,真想培養一個合格的掌柜以及各級領班,可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他可是多年媳婦熬成婆,八歲便當了學徙的。陳西如果不是在藥店當了三年夥計,人又機靈。加上他全心教導,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兩個月內便上手。
樂思齊嘆氣,道:「或者我太心急了。我們之前不是也有在現有的員工裏頭實行考察嗎?難道沒有可造之材?」
陳西還在想着婚姻之事,心靜不下來。便聽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睜大了眼道:「怎麼啦?出什麼事了?」
樂思齊見他從家裏回來便不在狀態上,關心地問:「是不是回家又被逼婚?」
或者再過幾年,她也要承受這種非議和壓力吧。
大家都很熟,陳西顧不得現在開會議論正事呢。當即大倒苦水。
康文笑道:「你這年紀,要是別的男子,孩子都會打醬油了,確實也應該娶一門親了。再耽擱下去,你兄嫂就得讓人非議了。」
長嫂如母,秀英只考慮自已的兒子,卻把小叔子的婚姻大事丟到腦後,要是在城裏,怕不被唾沫淹死。小山村里沒這麼多講究,自然沒什麼人指責她。她也沒什麼壓力。
陳西望向樂思齊:「不知齊妹妹有什麼好的人家介紹。」
眼前的小美人兒是不敢覬覦了,要是能得她介紹一戶不錯的人家,能幫着在鎮上有根基,那就好了。
樂思齊想了想,手頭還真沒什麼合適的人選。
康文笑道:「東家待字閨中,怎麼能幫你做媒呢。還是我幫你留意吧。」
陳西剛要開口道謝,樂思齊想起一個人來,道:「你家房東不是有一個女兒嗎?我見過一次,長得還真不錯。」
房東的女兒?康文撫掌笑道:「果真如此?我幫你去問問。」
房東的女兒陳西是見過的,十七八歲的樣子。身材高挑,人也爽朗,就是不知道說親了沒有。他恨不得讓康文現在去提親,又想樂思齊還有正事吩咐。只好望了望天色,扭了扭身子,依然在椅子上坐了。
樂思齊看在眼裏,笑道:「開會完康大總管幫陳大哥問問吧,瞧他急不及耐的樣子。」和康文兩人都笑起來,又把話題扯回正事:「我觀察了兩個月。覺得有幾個人可以重點培養。只是時間上卻來不及,如果人才跟不上的話,分店無論如何是開不了的。」
康文自然點頭應是。桂花樓不是嫡系,人自然是不能動的。開的分店是景福樓字號,可不是桂花樓,這一點絕對不能混淆。
三人說了一會,沒有什麼新意,只得散了。康文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道:「東家準備開分店,有沒有問過其它股東的意思?」
景福樓是合資公司,可不是說開分店就開的,總得所有股東全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