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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良大人回來了!」
「大人,情形如何?」
「大人,那小廝怎生說法?」
……
河漕衙門的後堂里,先前為弘晴接風的一眾官員們都在,正聚集在一起,胡亂地議論着,突然間見到面色陰沉的良渚從外頭行了進來,趕忙全都起了身,亂紛紛地迎上前去,七嘴八舌地發問着,不為別的,只因大傢伙屁股底下都不乾淨,面對着來勢洶洶的弘晴,自不免有些個關心則亂本來麼,一眾道員們還指望着能拉上山東地方官們一併抵擋來自弘晴的壓力,可卻沒想到弘晴只幾句輕巧話,便將山東官員們全都打發走了,如此一來,所有的壓力豈不得大傢伙來承擔,而這,顯然不是那麼好承受的,一眾官員們自是不得不為之忐忑不安的。
「都坐罷!」
良渚心情很是不好,實在是無心跟眾屬官們閒聊,奈何茲事體大,卻又不是他一人能硬頂得下來的,自也就不得不強壓住心頭的不耐,一聲不吭地穿過人群,走到了上首,一撩官袍的下擺,端坐在了太師椅上,環視了一下神情各異的眾官員們,微嘆了口氣,語氣蕭瑟地吩咐了一句道。
「良大人,下官聽聞那人可是奉旨前來清欠的,若我等不做防備,那後果怕是有些不堪啊,還請良大人為我等拿出個章程來,下官等也好遵照着辦了去。」
一見良渚神情不對味,眾官員們自不免為之面面相覷,一時間都不知說啥才是了,沉悶悶地呆坐着不動,良久之後,這才有一名中年道員站了起來,一派憂心忡忡狀地發出了倡議,這人正是南河道員陳閔信,九爺門下奴才,潰堤的開封一線,正是其轄區之一,旁人或許還可以遷延着隨大流,可他陳閔信卻是不能如此,若不將水攪渾了去,接下來可清算責任之際,他非得倒大霉不可,此際率先跳將出來,自也就是題中應有之義了的。
「是啊,良大人,如今這虧空已是多達一百七十萬兩,又非盡皆我等所欠,乃是歷年積累所致,倘若真要一體清算了去,那須不是耍的,您就拿個主意罷,下官等聽您的。」
「良大人,我等如此盡心為朝廷效力,朝廷卻讓這麼一小兒來清算我等,實是有些不知所謂,當力抗之才是,若不然,豈不寒了大傢伙之心!」
「良大人,您就拿個主意罷,我等自當一體遵循便是了。」
……
有了帶頭之人,一眾官員們自是全都跟着哄亂了起來,裝可憐的有之,裝硬漢的也有之,「據理力爭」者更有之,滿廳堂里亂成了一鍋粥,直吵得良渚的頭都脹大了好幾圈。
良渚能混到眼下這等高位,自然不是等閒之輩,又怎會不清楚下頭那幫官員們的齷蹉心思,左右不過就是想讓他良渚出頭與弘晴硬幹罷了,心中自不免有些個來了氣良渚本人欠國庫的錢其實並不算多,也就是當初運作河道總督時欠下的萬把兩銀子罷了,這近一年的總督當下來,撈到的錢已是足夠償還有餘了的,wènti是衙門總欠的那一百七十萬兩銀子卻是遠遠超出了良渚的支付能力,儘管分攤到各道上能消掉個一百五十萬兩左右,可剩下的二十萬兩卻須得他良渚自己去應對,不為別的,只因這是良渚前任汝福遺留下來債務,照老例,本該是追究到汝福頭上的,奈何汝福人都已死了,家產也早已盡墨入官。
本來麼,若是良渚當初上任時,跟戶、吏兩部去個文,這麼些債務也就可以都掛在了汝福的名下,偏偏良渚當初到任得急,並未去處置此事,直到前些天,得知了弘晴要來的事兒,方才專門過問了一下,一聽得前任所欠竟然多達二十萬之巨,心早涼了半截,這會兒再被手下官員們這麼一吵吵,自不免煩上加煩,臉色已是黑得有若鍋底一般了的。
「哼!」
良渚實在是被吵得受不了了,這便重重地一拍身旁的几子,冷冷地怒哼了一聲,頓時便令正亂鬧騰的眾官員們全都老實了下來,而他自己卻是憤然而起,有若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廳堂里來回踱了好一陣子,而後方才喪氣地坐回了原位,死沉着臉,眉頭緊鎖成了個偌大的「川」字。
「良大人,下官聽聞京里也在鬧清欠的事兒,我等不若先看看風聲,只消先拖着,想來該不會有甚礙難才是。」
眼瞅着局面要僵,陳閔信可就有些急了,也不管良渚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