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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縷晨曦的陽光照射在朔方城牆上,將斑斑駁駁的城牆鍍上了一層橘紅色。城牆上那些黑色的痕跡,還有城下橫七豎八的屍體旁邊,許多烏鴉正在奮力食自己的早餐。
朔方的街道上,一切木製的東西都在冒着裊裊青煙。有些地方,余火尚未完全熄滅。隨風搖曳的火苗,仿佛在向人們展示作業的戰鬥是多麼的激烈。
秦瓊看到雲浩的時間,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蓬頭垢面滿身灰塵,走路一瘸一拐的傢伙就是那個玉樹臨風的雲浩。
「浩哥兒!」秦瓊拋下糊滿了鮮血和腦漿的瓦面金鐧,迎着雲浩走了過去。
「秦叔!」雲浩一頭扎進秦瓊的懷裏,哭得像是個月子裏的娃娃。他身後的軍卒,一個個癱軟在地上,似乎連動一下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損兵折將的突厥人逃走了,撤出城外的阿史那思摩僅僅能夠做到保護着頡利和剩餘的部族向北遁入草原。十餘萬被掠走的漢人被丟下了,劉文靜答應突厥人的東西不用給了。這一戰幹掉突厥人在兩萬以上,這些還不包括那些橫死在程咬金手下的牧民。
可守在朔方城裏的八千左武衛軍卒,也只剩下兩千多人。僅僅兩天時間,就有近六千大唐軍卒葬身在這座荒涼的城池裏面。
戰爭是殘酷的,雲浩現在總算是對戰爭有了充分的理解。以前依仗着自己的金手指,肆意屠殺那些科技力低下的人。雲浩想到了三體,以前自己經歷的戰爭幾乎就是降維打擊的大唐版。
這一次,雲浩算是真正見識了真刀真槍的戰爭。這裏面來不得半分虛假,當雄闊海這種猛人都吊着膀子作戰的時候,雲浩真的以為這次活不成了。
李二看了一眼籠罩在淡淡藍煙中的朔方城,紅底黑字的唐字大旗還掛在城樓上。只不過,那面旗子已經破了許多個大洞。一角還被大火燒沒了,被風一吹怎一個慘字了得。
城門是進不去了,李二也只能順着突厥人刨出來的豁口走進去。一路上長孫無忌和杜如晦他們還在談亂此戰慘烈,可看到了那座屍山誰都沒了說話的興致。
滿街都是屍體,有些屍體會突然動一下。仔細一看,才知道那是累癱在街邊的軍卒。李二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密集的屍體,比這多的他見過,可真的沒有見過這麼密集的。
每走一步,都是從鮮血和屍體上跨過去。濃重的血腥氣瀰漫在朔方城的每個角落,嗜血的烏鴉都不敢落在城裏。
「此戰過後,我大唐再添一員鐵血大將。」杜如晦看着血腥滿地的朔方,攏着袖子說道。
李二點了點頭,所有人都沒有異議。以前還覺得雲浩這個侯爵,屬於幸進得來。軍中悍將,對他取得的那些戰績一個字都不信。現在看到朔方的慘景之後,沒人再有任何說辭。
戰功就是戰功,戰果就是戰果。實實在在擺在這裏的屍體,無聲證明了雲浩的軍功。這一次就連長孫家的人都沒有半句閒話!
「殿下!」有得意的自然就有失意的,劉文靜無疑是現在朔方城裏最失意的人。作為大唐尚書右僕射,成功促成了與突厥人的和談。本來這是一件功勳,可現在變得非常諷刺。連三歲的孩子都清楚,靠嘴說來的和平哪裏有刀劍拼出來的實在。
心裏指望着雲浩打一場大大的敗仗,自己在朝廷和突厥人之間就更加有閃展騰挪的餘地。可現在雲浩打了大勝仗,大唐還沒有處置打勝仗將軍的先例。
李二無奈的扶起渾身是灰土的劉文靜,這貨被人捆在城樓上一宿。唐軍沒人管他,突厥人居然也沒有管。這位僕射大人,就這麼被綁着聆聽整個朔方城裏傳出來的各種聲音。
「僕射大人,一切都是誤會。雲浩少年頑劣,孤王會讓他向僕射登門致歉!」看着劉文靜的樣子,李二無奈的撇了撇嘴。這傢伙現在就是燙手的山芋,老道的李二二話不說,操起一把鐵鍬就開始和稀泥。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按雲浩的脾氣絕對不會給劉文靜道歉。啐他一臉的唾沫,倒是極有可能。
可這位大佬到底還是尚書右僕射,平日裏跟秦王走的也很近。無論如何,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秦王也得客氣客氣。
李二客氣,劉文靜卻當了真。堂堂的宰相被人給綁了一宿,傳出去臉都掉地上踩了八百腳了。今後回到長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