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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有多討厭她這個媽媽,才會這樣不顧一切從她身邊逃走?
歐蔓茴心情混亂地從盛千夏的懷中將孩子抱起來。
凌慕夜全身冰冷潮濕,想了想,還是抽回了手。
孩子被湛南爵接過去。
歐蔓茴問凌慕夜:「你為什麼還沒走?」
湛南爵開口說道:「師傅,他剛剛才給千夏抽了的血,作為一個醫生,我不能就這樣讓他走……」
?歐蔓茴詫異地看着凌慕夜,他蒼白的唇色和涔涔的冷汗竟是因此而來。
他的手臂還因為抽過血貼着繃帶。
歐蔓茴想起盛千夏對凌慕夜的維護,和對自己的排斥。
她想了想,沒有趕走凌慕夜,而是開口說道,「她的體質很虛弱。你勸勸她,至少等身體好點了再走。」
歐蔓茴並沒有看着凌慕夜,而是將盛千夏扶起來。
凌慕夜詫異地愣住。
她要走?為什麼?
凌慕夜想起小時候,盛千夏經常在門口發呆,有時候會發呆很久。
他問過她在等什麼。
她說,等媽媽回家啊。
他說,你媽媽?你媽媽不是已經死了嗎?
然後她哭得很傷心,堅持自己的媽媽沒有死,就是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她只要在門口等着她,她就能看到她,找到回來的路……
真的很蠢,可是他之後也想魔怔了一樣,經常陪她在門口聊天。
他倒是也想等爸爸媽媽回家啊,可是,他們哪裏還會回來?
後來她不在門口等了,愛上了鋼琴,天天在窗口彈琴,她總會彈錯好多音,仿佛在等人告訴她,哪裏又出了錯……
後來,她彈得越來越好,也偶遇會在門口微微站了一站,才進門。
他知道,雖然她沒說,但其實她從沒有放棄過等待。
可是她好不容易等到她的媽媽,為什麼卻要走呢?
「我會勸他。」凌慕夜開口說道。
歐蔓茴想到盛千夏說,凌慕夜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人,比她更重要的人,不由心口絞痛。
儘管再不甘,還是說了一句,「你們暫時沒有去處,先留在莊園吧。」
剛才是她太過於衝動了,沒有考慮到千夏的感受。
做錯事的人是凌慕夜的媽媽,不是他。無論如何,她也不該將不滿發泄在他身上。
畢竟當年他也只是個無辜的孩子。
凌慕夜詫異地看了歐蔓茴一眼,沒有說話。
或許他們都只是為了千夏,所以願意將仇恨放下吧。
盛千夏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宮北曜穿着西裝,跟歐以沫結婚了……
她驟然睜開眼睛。
發現眼前的人是凌慕夜。
剛才夢裏的畫面讓她覺得心口很堵。
宮北曜現在怎麼樣了?
他過得還好嗎?
手術成功了嗎?
跟歐以沫相處的還好嗎?發展到什麼地步了?還會想她嗎?還是恨她,或者……早就忘了她了?
她不知道自己竟昏迷了這麼久。
宮璨都出生了,算算時間,她離開宮北曜半年了……
整整半年……
一百八十天。四千三百二十個小時。二十五萬九千二百分鐘。
她沉睡中度過的,而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