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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籍有些苦惱。
這個苦惱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旁人給的。問題在於這個旁人,讓他無法拒絕
漢帝劉協是那麼好見的麼?見了便是好事麼?
可是伊籍卻不得不見。
明知道不可為,或者說是不應當為之,可是不得不依舊去做,這或許就是沒有童話的世界,並非是想要不去做,便是可以不做的。
伊籍仰頭看了看高台。
漢代高台就像是後世影視劇當中經常看見的一樣,四四方方的,就像是燈塔一般,下半截是高高常常的梯形土台,青磚為外,然後上面便是紅色的柱子和欄杆,最上面則是黑褐色的瓦
不知道為什麼,伊籍就像是忽然想到了一些什麼一樣,眉眼跳了一下,然後連忙低下了頭。
小黃門麻溜的下了高台,表示陛下有請。
伊籍便是只能是跟着小黃門,趨步而上,然後到了頂層,向劉協見禮。
今天雖然說風並不算是很大,但是依舊多少有一些,而在高台之上,便是吹拂四周,使得聲音似乎都跟着風有些晃蕩了起來。
略微寒暄幾句,過了流程之後。
『愛卿將隨行徐州?』劉協問道。
伊籍點頭稱是。
原本伊籍是想着如果說劉琦不能得到什麼,那麼自家能幫到什麼程度就到什麼程度,可是現在劉琦又獲得了徐州刺史的職位,又是朝堂正兒八經的詔令,當劉琦將徐州刺史別駕的位置擺在伊籍面前的時候,伊籍自然也就是真香了。
去哪裏不是混口飯吃?
劉琦多少還是老關係,相互之間也比較了解,換了其他的地方,說不得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因此最終伊籍還是決定跟着劉琦去徐州,可是沒想到還沒有動身,又被劉協請到了高台之上。
『昔日聞季札觀樂,工為之歌《周南》、《召南》,便言始基之矣,然勤而不怨,又聞《邶》、《鄘》、《衛》,便言憂而不困者也,《小雅》、《大雅》亦如是,言文王之德,曲而有直體』劉協緩緩的說道,『今愛卿行四方,走九州,亦觀得各地之樂,想來便如季子一般,多有心得朕常年居於宮中,不知地方風土,亦不明各地之樂如何?故特邀愛卿前來,煩勞細說一二,以解朕之惑是也』
音樂這個東西,是跟着時代在走的。
因此如果說在大漢三國時期唱什麼『妹妹坐床頭』,又或是什麼『向錢進』,怕不是逃過被當場打成沫子,也會被噴成篩子
上古的音樂到了漢代之後,其實已經不再有什麼市場,只有在皇家祭祀,隆重典禮上才會演奏,再加上春秋戰國時期的戰亂,倒是很多樂曲也失傳了,到了大漢之時,便是重新編排的,未必就能全數復原上古的樂章。
伊籍拱手說道:『臣豈敢與延陵季子相比』
此時此刻麼,伊籍真恨不得穿越回去,給先前的自己來幾個大嘴巴子。
伊籍有個副職業,是名士。
名士自然不可能不懂的禮樂,再加上之前為了劉琦的事情在許縣之內奔走,多少也要貼着臉到處拉關係,蹭吃蹭喝,所以當然要有一些包裝,這個『季札觀樂』麼,當然就是伊籍當時的包裝之一。
畢竟大漢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是伊籍這樣,東奔西走,從魯國到了荊州,然後從荊州到了川蜀,再從川蜀到了關中,然後又從關中到了豫州潁川
行萬里路,當然有萬里路的風景,這也自然成為了伊籍吹噓抬高自己的資本,可是伊籍也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吹噓會落到了劉協耳朵里,然後被劉協邀請來說什麼各地之『禮樂』
這真的是劉協要了解各地的禮樂麼?
很顯然並不是。
因為表面上季札是觀樂,但是實際上並非純粹的在說禮樂,然後伊籍又不能明說什麼,畢竟天子劉協問的,表面上還是禮樂
『臣生於兗,後至荊州,』伊籍說道,『荊州之樂,近楚是也,楚樂喜紛雜,器多喧則美,便如昔日宋玉答於楚王,有歌於郢中者,其始曰《下里》、《巴人》,國中屬而和者數千人。其為《陽阿》、《薤露》,國中屬而和者數百人。其為《陽春》、《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