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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格簡單的書房中,燭火將一切都照得通明。
漆金的物件在光線中微微閃爍。
留着大鬍子,身穿黑色長袍的烏雞國國王在正中來回地踱着步,惡狠狠地將奏摺甩到了地上。
分列兩旁的大臣悄悄看了一眼被甩在地上的奏摺,除了跪在烏雞國國王身前的那將領之外,其餘的一概都是一副淡漠的神情,似乎已經見怪不怪了。
來回走了幾趟,烏雞國國王一拳砸在龍案上。
「咣」的一聲巨響,整個書房內的所有人都稍微提了提神,那跪在地上的將領小心翼翼地抬頭仰望。
國王攥緊了拳頭,緊閉雙目,重重地喘息着,半天都沒說話。
整個書房中一片寂靜。
許久,國王鬆開緊握的拳頭,稍稍壓制了自己的情緒,輕聲道:「你們說,怎麼處理?」
這一問,書房內的大臣頓時都一個個打起了精神,面面相覷,卻還是沒人說話。
那跪在地上的將領仰起頭,見國王就在盯着他,連忙低聲道:「陛下,亂民,自當剿滅。」
「要多少兵馬?」
「五……五千。」將領伸出了五指。
「多長時日?」
「三……個月。」
國王注視着那將領,輕聲問道:「確定嗎?」
「這……」那將領猶豫着說道:「若陛下能寬限到半年,自然更好。」
國王一步跨過去,已經到了那將領身邊。
那將領嚇得一縮。
躬下身子,國王一把拽住將領的衣領,將他扯了過來,瞪大了眼睛一字一頓地問道:「本王給你一年,能行嗎?」
這一問,那將領徹底啞巴了,只能側過臉去,低頭不語。
在場的文臣也一個個低下頭,一副避之不及的態度。
書房中安靜得只剩下燭花炸開的「噼啪」聲。
許久,國王鬆開了將領,輕聲嘆道:「都下去吧。」
在場的眾臣連忙一個個仰起頭,望着他。
國王又是重複了一遍:「都下去吧。」
「那,陛下,這件事……」
國王環顧眾人,輕聲問道:「你們誰能解決?」
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能解決,就都給老子下去!」
一聲暴喝之下,那些個大臣連忙一個個跪安,慌慌張張地退出了書房,四散而去。
一下子,諾大的書房,跑得就只剩下國王一個人了。
轉過身去,他將疊在自己桌案上的大批奏摺全部掃落在地,一手撐着桌案,一手掩着臉,嘆息着,久久不能自己。
那拳頭攥得緊緊的,一縷碎發從額上垂下。
窗外,化作飛蛾的天蓬靜靜地看着。
眼前的這個國王,就是捲簾。
雖然他的身材、樣貌,乃至於聲音都已經發生了極大的改變,簡直就好像換了個人似的,可天蓬依舊可以憑藉氣息確定,眼前的這個國王,就是捲簾。
可是,捲簾怎麼會變成烏雞國的國王呢?
而且,在來之前,他已經知道烏雞國的國王做了許多荒唐事,難道這些事其實都是捲簾做的?
稍稍猶豫了一下,天蓬所化的飛蛾撲騰着翅膀進入了書房之中,化出人形,輕輕往捲簾的方向邁了一步。
那鞋底落地發出沙沙的響聲。
捲簾猛地回頭,頓時怔住了。
昏紅的火光中,兩人靜靜對視着。
「你是……元帥?」捲簾有些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緊接着,他猛地用手揉搓自己的雙眼,好像有些不相信似地。
天蓬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注視着他。
「你真是元帥?不……不可能,我找了那麼多年……元帥怎麼會在這裏?」捲簾伸手用力拍了幾次自己的腦袋。
天蓬依舊沒有回答,依舊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好一會,捲簾才稍稍鎮定了下來。
他呆呆地望着天蓬,眨巴着眼睛,低聲問道:「你……你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