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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xxx年,日升國。
遇見陳穩的那一年林錦玉才十歲,父親好賭,賭癮一上,根本不會在乎家裏還有着妻子,還有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
林錦玉是家裏最小的孩子,從小體弱多病,一到晚上就能聞到一股令人醉醺醺的氣味,還有父親粗啞的嗓門。
父親手裏拿着一捆繩子,身影搖搖晃晃,眼睛卻直勾勾的看着他,慢吞吞的朝他走過來。
&幹什麼?!」母親放下手中的活,兩三步跑到父親的身前。
&走開!」父親舌頭向打結了似的,手腳沒輕沒重的把母親推到地上,母親頓時撞到了木桌子旁,深紅的血從夾雜着白髮的腦袋上流出來,母親哆嗦着半天說不出話。
&林錦玉發出一聲驚叫,本來就蒼白的臉變成了慘白。
看着父親兩眼發青,只有臉龐帶着醉酒的紅,瘦骨嶙峋的,像極了從地獄逃出來的惡鬼。
大姐顫抖着手掌捂住林錦玉的眼睛,聲音帶着受驚過的哽咽:「錦玉,別…別看…」
父親一腳一個停頓,手指試圖解開麻繩,弄了半天卻還是一團,生氣的在空中揮舞,聲音變得惡狠狠的。
那男人猙獰的面孔道:「這家裏竟是什麼東西,一個不中用的死娘們,一群只會吃飯的飯桶,還有一個…」男人露出陰森森的牙齒道:「一個藥罐子!」
透過大姐的指縫,林錦玉看到父親眼裏的毒辣,父親不解氣的踹了一腳木桌子,連帶的母親被一塊撞的踉蹌,林錦玉沒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男人朝他們越靠越近,母親半爬在地上,一把拽住男人的腳踝,驚恐道:「你,你要幹啥?」
男人一腳才住母親的手,手指頓時發出的一陣響聲,母親硬是憋出了淚水,嗓子都啞了:「大妞兒,帶着錦玉快走!」
&我看誰想…走!」男人嘴巴不利索,腦子卻清醒了,使勁擺脫母親的手準備去抓孩子,嘴裏還念叨着:「等把你們這幾個飯桶賣了,我…我就有錢>
&走啊!」母親立即嘶破了嗓子,朝他們喊着。
&娘們…兒!」男人轉身,發狠的去踹人,地上的血流了一攤,慢慢凝結成了一小片。
大姐發現情況不妙,拉着林錦玉就往外跑,身邊的兩個哥哥也發瘋的往外跑。
家裏本來就窮,衣服都是穿得哥哥姐姐留下來的,沒跑兩步,踩到了厚厚的褲腳邊,突然重心不穩摔倒在地上,林錦玉忍着淚,從地上爬起來。
現在是大冬天,外面飄着一片片的雪,林錦玉的嘴都要凍裂了,身子打着哆嗦,本來就體弱,根本經不起嚇,尤其看見母親滿臉血的模樣,填充的靈魂霎時衝出天靈蓋。
兩個哥哥不知跑哪兒了,只剩下大姐放心不下他,將他扶起來。
兩人往回看,本來爭吵的房子安靜了下來,林錦玉空洞的看着,突然,被關上的木門穿出一陣嘎吱,木門被推開,看見的是男人猩紅的眼睛。
&玉,快跑!」說完大姐就拉着他往外跑。
兩人跑了很久,跑到了一間空置的廟裏,一周全是雜草,冷風呼呼的往裏吹,林錦玉靠在大姐的肩膀頭上,手都快要凍僵了。
林錦玉哆嗦着身體,冰涼的說道:「大姐,我冷…我餓…」
大姐粗糙的手掌撫摸着林錦玉的臉蛋,突然將林錦玉抱住,從抽噎到了不要命的哭泣,聲音猶如鬼泣,林錦玉不敢抬頭,只能緊緊的抱住大姐。
大半夜,林錦玉就要餓昏了的時候,突然聽見大姐在他耳邊道:「錦玉,姐姐出去找找吃的,你要等我。」
林錦玉的身子就要縮成了蝸牛,軟弱的點頭。他知道,姐姐說找吃的,哪裏是去找,根本就是偷。
但是肚子真的好餓啊,他想起了母親做的麵糊糊。
半昏半睡,已經到了第二天,姐姐還沒回來,林錦玉扶着破爛的牆壁走到門外,外面的雪已經停了,湖面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大姐還沒有回來。
林錦玉縮在角落等了許久,卻還是不見大姐,肚子餓得泛噁心,無奈走出了髒兮兮的廟。
他們一家本處在京城之中,父母原本就是賣小買賣的商人,可父親在兩年前一次海上生意賠了本,欠了不少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