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薛寶珠正歪在牆角,聽見腳步聲正稀奇,轉眼就見到來人是裘和,一顆心都快要跳出了嗓子口。
「寶珠!」到了最後幾步,裘和疾步上前仿佛早已按耐不住急切,他雙手扶着欄杆,上下打量了才從地上站起的薛寶珠,見她並無外傷才稍鬆了一口氣。然而這兩日身處這陰暗潮濕之地,又身陷莫名案子裏頭,薛寶珠也憔悴了不少。裘和看了揪心,「寶珠,你別怕,我不會叫你有事的。」
薛寶珠噙着眼淚點頭,「外頭怎麼樣了?我那日被抓了進來,一直還未有人來問過我話。而且我也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裘和,華嚴寺那邊出什麼事了?」
「那日布施出了岔子,吃了素齋的兩三百人都有中毒跡象。」其實到晚上已經有十數條性命死了,可裘和怕寶珠聽了越加害怕,並沒細說。他這趟進來,一是為了確認寶珠無礙,另就是為了知曉當日在廚房可還有發生什麼事兒沒。
薛寶珠這兩日早來來回回仔細想過當時情景了,當即斷然搖頭,「並沒什麼特別的地方。華嚴寺的廚房我從前進去借用過,裏頭的燒飯僧人我也都見過。那些菜下鍋前我都瞧過,都是新鮮挺脆的……」說道此處,薛寶珠忽然停了下來,「確認了到底是哪道菜出了問題沒?」
「只說是齋菜,這案子辦得嚴密,那蘇縣令不許人往外透露一個字。」裘和低着聲音道。齋菜出事後,蘇牧山倒是動作極快,立即抓了幾個關鍵之人。可華嚴寺裏頭的幾個和尚早前就一一審問過了,非但是審問過了,而且是逐一放了。如今只剩下個薛寶珠還被關在裏頭,這裏頭的意思不言而喻——只怕到最後理不清了,蘇牧山便要推她出去認罪伏法了。
薛寶珠知道他能進來一趟不容易,挑了這段時間自己想到的要緊事來說。「那些齋菜經過我手的時候一定沒問題,可到了頭來去叫人中毒,是不是當中叫人擱了毒?」
「我已去查過。」裘和這兩日早將但凡要能想到的事都去查了個遍。那齋菜的分量極大,薛寶珠做了之後便讓那些做飯僧放入了木桶中,運出去的時候皆是兩人一道的。他同王大虎兩個仔細查過齋菜經手的幾人,他們的確沒那個機會更是沒那個動機。
如此一來,薛寶珠所有的猜想都叫截斷了,一時思緒全無,全像是陷入了困局。她看向裘和,見他眉眼鬱結不暢,顯然是外頭進展不順。薛寶珠細想自身可又得罪了什麼人,可轉念又覺得說不通。她哪裏同人有過這樣大的深仇大恨,要讓那個下毒之人用這幾百人的性命做陪。更何況,他既是能將這毒下得神不知鬼不覺,在她這八寶樓就能動手了。
神不知鬼不覺……
薛寶珠心口猛跳了一記,「那些人中了什麼毒,都是那些症狀?」
「……大半數都的出現了口唇青紫、頭暈、嘔吐的症狀,再又嚴重的就是昏迷、口吐白沫。」裘和眉頭皺攏起,「你可是想到了什麼?」
薛寶珠心裏頭確實有一念頭冒出,可又不敢斷定。「那可有驗出是什麼毒?」
「幾個大夫應診後皆說中毒的症狀同硝毒相同……」裘和如此說,可仔細一想,忽然想到了不對的地方。他下午去大同醫館,見到那些個人皆是先前症狀雖喝着藥,卻好似並無絲毫轉好的跡象。難道……難道說是……「這不是硝毒?」
牢房中里安靜得很,呼吸間聞見的都是觸鼻的霉味。裘和的這聲音壓得及其低,雖是這樣,可壁上燭火卻好似晃動了兩下。
薛寶珠在他的灼灼目光下點頭,「對。我懷疑……是鹽有問題。」
裘和擰眉,鹽是每道菜必要用到的調味,確有可疑。只是,華嚴寺廚房裏的東西理當都驗過了才是,鹽里若是被擱了毒,豈會驗不出?不過,薛寶珠自是提了這麼一說,他出去後自然要再去查。
正當要說話的時候,卻聽薛寶珠出聲道:「朝廷掌控天下鹽礦,但凡用鹽皆是官家售出。可到底有人經不住裏頭巨利,便會鋌而走險的制私鹽。私鹽來源便不正,製成過程中也極易出現差漏……」裘和方才所說的症狀十分像食用了這東西所產生的中毒症狀。
裘和從未聽過這事,「我出去後立即去查。」
這話還未落地,外頭傳入了輕盈的腳步聲,蘇溫久等人不出只好入內。「裴……」她剛要稱呼裘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