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當四個方向的野狐騎隊壓上來後,密佈遮天的箭雨,明亮鋒利的彎刀,還有四尺長的投槍,這接連的屠戮將一半以上的青狼崽子墜下戰馬,剩餘的則在戰馬遮擋下哭嚎求饒。
當戰況逐漸緩慢下來,原本六千有餘的青狼勇士此時不過剩下兩千左右,看着兩千多名畏縮膽怯的蠻子,林秀很想知道野狐的傢伙會如何對待這些弱兵俘虜。
「傷勢如何?」
不知何時,王芐來的林秀身旁,聽到這話,林秀才感受到麻木如堅石般的肩膀竟然已經震裂傷口,滲出大量的血跡。
「無礙,還撐得住!」林秀使勁喘了口氣,回頭看向淡然如水的王芐,道:「你到底是誰?你懂得統兵搏戰,你是邊軍?還是什麼人?」
「是誰不重要,活下去才重要!」王芐再次說出這話。
遠處,自知生路被斷的殘餘青狼勇士紛紛安靜下來,草原上的規矩,部族衝殺,毀其根基老營,若戰勝方損失過大,就會屠營,將高於車輪的男子斬落乾淨,女子為奴為部族同化,繁衍後代。
可是眼下,野狐部並未受到太大的損失,且拓牙達埃斤也想藉此收編殘餘的青狼勇士,同化以後壯大部族,故而他上前高呼:「蘇門達聖的眷顧,讓野狐在劫難中重生,你們已經在榮耀的爭鬥中敗落,按照蘇門達聖的規矩,弱者順從強者,為之附庸,與其同食一饢餅,飲一壺水,帶着野狐的榮耀,沖向英魂途…」
聽這話,殘餘的青狼勇士紛紛下馬,他們將彎刀拋擲於地,面朝兩牙湖的青狼老營叩拜三伏,這是青狼順從蘇門達聖的意志,歸順野狐,告別曾經的根基,而非自我背叛。
再者言,青狼已優勢兵力攻擊野狐,卻依然敗落,這只能說明蘇門達聖不再眷顧青狼,如此野狐強大必成定局,跟着強者同行是草原的法則,所以這些勇士們才會如此淡然的放棄曾經的旗幟。
當大多數殘餘的青狼勇士拜服在野狐埃斤的旗幟下後,圖布與其所部的幾十名勇士依然駐馬而立,不為所動,見此,依扎蘭眉頭怒皺,縱馬上前,長錐橫直呼喝:「可悲的失敗者,還不下馬拜服野狐的旗幟!」
圖布大口喘着粗氣,怒目回視,彎刀緊握斜指大喝:「野狐那可兒,你也是埃斤的利爪,你若戰敗,可會拋棄主人,拜服其它旗幟之下!」
「不知死活的狼崽子!」
依扎蘭怒喝挽韁,戰馬前蹄高揚落下,隨着戰馬奔沖向前,依扎蘭手執長錐沖向圖布,圖布當即拍馬迎上,看到這裏,拓牙達埃斤斥退身旁的野狐勇士,任由依扎蘭與圖布兩名勇士進行生死斗。
王芐看到這裏,不由的笑起來,林秀不明所以,低聲詢問:「您老笑什麼?」
「從古至今,蠻子在夏人眼中都是粗鄙的野獸,可是有誰會相信他們即便如何刀戈相向,卻自始至終都忠於着自己的神靈,自己的旗幟。與此相比,夏境子民的信仰神靈可就悲慘太多了,上面的皇帝老兒,中間的邊將軍鎮,基石的世家大族,說到底,那些浴血奮戰的將士們到底是忠於自己的皇帝,還是忠於自己的家族,沒有人說的清,甚至於他們自己都不清楚!」
林秀從話里嗅到了其它的意思,只是以他現在的位置完全琢磨不透,林秀略有所思的看着身旁的王芐,末了,林秀再次道出一句:「夏人,自然忠於夏的旗幟,爾等邊軍用將,自然忠於天下萬千的子民,而非您老說的生命邊將軍鎮,世家大族,學院夫子授教的策論義理就是如此撰記!」
王芐沒有應聲,他搖頭嘆息,那神色似乎在說林秀太過稚嫩。
「難道我說的不對?」
「對不對,你自己日後會知道的,此番我說再多,也等同於廢話,不過…」話音至此,王芐頓了頓繼續:「沒看出來,你這個商賈小兒竟然還有幾分資質,不過你的出身太過可惜了!」道完這一句,王芐撥馬向野狐老營駛去,留下林秀一人若有所思。
再回頭看向那騎隊方向時,方才的生死拼鬥已經結束,圖布本部的幾十名勇士已經下馬跪地,他們面朝兩牙湖方向呼呵了一陣草原吟唱之後,便持刀抹了脖子,而圖布的戰馬孤零零立在一旁,馬蹄下,圖布早已在了依扎蘭的長錐下消散所有生息,看着狼崽子的屍體,依扎蘭亢奮不已,他嚎叫着衝到圖布的屍首前,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