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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聞聽此言,山羊鬍等人更是老眼放光,那股子羨慕的神情就似狗啃骨頭,牙根滋口水哈拉流,讓人退步三避,一旁,林懷安眼看林懋與幾位扯皮老漢說的差不多,就挺身出步,笑呵呵的道一句『三伯穩着』。
見此,山羊鬍幾人趕緊閃開一條道,那林懋嘿嘿一笑擺了擺手,林懷安便發力擎臂,拉着拖車往東地走去,待幾位老漢目送林懋消失於視線後,方才如尿泡鼓勁的一點親熱感頓散無影,旋即轉身坐到楊樹根下,繼續扯着不着邊際的夢天話。
林家小院內,張氏與元氏忙着活計,對於門外的呱燥聲,張氏聽得清清楚楚。
「這些個老油頭,當初俺兒出事時,他們一個個嘴毒的就似吃了耗子藥,恨不得說死俺們,現在知道俺兒當將軍了,整日閒着無事來門前打屁,就為那兩句客套話,簡直就是癩蛤蟆趴腳背,生怕噁心不死人!」
「三哥嫂,話不能這麼說!」元氏笑盈盈的應聲。
對於林秀的飛黃騰達,短命的林老四婆娘元氏跟着步進高升,來了個雨去雲開頭頂清輝大白日。
對張氏的抱怨,元氏笑着道:「這些老漢種們不過是地里刨食的莊稼人,一輩子窩在臨水村上,既沒什麼見識,也沒什麼花花腸子,對於那些訛傳的鄉縣風言,還不是聽風就是雨…眼下老天開眼,讓咱林秀侄子龍馬上天入雲霄,如此魚躍龍門,他們豈能不眼氣?」
「話雖如此,可老嫂子就是看不慣他們的虛作樣!」話到這裏,張氏似喜似怒聲轉不定:「不過秀兒也真是的,這麼久了連個書信都不給家裏打一封?真是應了那句『兒行千里母擔憂,母行千里兒不憂』的老話,待他回來了後,我這當娘的說什麼也得拾掇他一頓!」
話雖如此,可張氏眼裏滿是慈母的愛,如此模樣倒引得元氏心緒涌動,想起自家的懷平。
末了元氏小聲道:「三哥嫂,那馬小公爺只說林秀封將軍下調的事,他就一點也沒掛上俺家的懷平…」
聽此,張氏大氣應語:「四弟妹,有秀兒在那站着,懷平作為他的親堂弟,肯定好着呢,若是他敢欺負懷平,讓你受委屈,老嫂子把話給你放着,俺一定讓他當着老頭子的面,給你叩頭認錯,一家人都不幫襯,野皮他老子去了…」
說到起興處,兩個家長里短的婆娘嗤嗤笑起來,言至悲難過往時,二人又相視嘆息,也虧得院內沒有其它人,不然被那些村人瞧見,又要嘲笑她們沒一點婦道之尊。
言說中,元氏將一籃子青菜洗淨放入簸箕框,待她看到灶台邊上的燭火杖時,驀然想起林氏祭祖會,稍頓一息,她道:「三哥嫂,有件事俺心裏沒底…這初春一過,就到了林氏一族的祭祖大會,你說林氏長家們會讓我參加麼?雖說懷平他爹不在了,可是懷平、懷安都是林氏的青丁子…只因這些年俺家輩賤低貧…無財無名的…」
聞聽這話,張氏剌割豬腰排的手放下勾骨刀:「四弟妹,他們不讓你參加試試?現在不是過往,以前咱們貧賤受長家欺壓,可秀兒馬上就回來,我就不信他們還敢造次?介時他們若是敢因為那一點臉皮面子攪擾咱們兩家,老娘豁出尊份和他們斗到底…」
「哎…三哥嫂,你說的是,主要俺家這些年過的太苦了,這猛然一轉變,就跟做夢似的,生怕一不小心夢醒了,睜開眼…還是那破屋低賤的苦日子…」
眼看元氏難心,張氏不顧油膩的手,上前攙住元氏:「四弟妹,四弟和他三哥一樣,是林氏的騾馬,出了半輩子力,沒討好,你家的找閻王爺喝茶去了,俺家的成了攤子,可是風水輪流轉,咱們兩家從現在起已經轉運了,往後咱們挺起腰板做人,誰要是敢登鼻上臉,嫂子一巴掌給他抽到糞坑裏,嗆死它個窩雜碎….」
一語粗俗讓二人哈哈大笑,且這時大門被人敲起,讓後就傳來林曦玥的聲音:「娘,三嬸子,姝靈姐來啦!」
「姝靈?」張氏挑聲,喜上眉梢,元氏也一掃難心模樣,急言:「三哥嫂,你趕緊去迎着,我去端茶!」
『吱鈕』一聲響,門開人現,細眼看去,林曦玥一手拐着水果籃,一手挽着陳姝靈的臂彎,如鳥兒般輕躍進小院。
離着三步遠,陳姝靈將沖急奔而來的張氏側身曲腿,萬福敬語:「張嬸,靈兒過來看看您和三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