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邸,得以休養生息,各自壯大。
倒是他們這兩位師弟,與代師收徒的道祖首徒,關係都相對融洽,陸沉在從家鄉天下飛升來到白玉京之前,就早早將未來的大掌教師兄,與道祖一起並列為古之博大真人,甚至在陸沉乘舟出海之前,專門跑去找到了一處遺落在光陰長河當中的古天水遺址,因為在那裏,昔年道祖駕青牛薄板車過關,有人強使著書,才為後世留下五千言。此人正是後來的道祖首徒,一個讓陸沉都要讚譽一句「天象地理,仰觀俯察,莫不洞澈」的古之真人。
簡而言之,陸沉覺得大師兄的道法很高,大道幾近於道。但是在青冥天下的山巔修士眼中,陸沉卻未必如何認可那個自稱「文有第一,武無第二」的道老二。
陸沉閉上眼睛,以秘術通過一位嫡傳弟子的眼觀山河,感知浩然天下的命數流轉片刻,睜眼後,雙手抱住後腦勺,笑道:「可惜那位心高氣傲的大天師趙天籟,比師兄送劍要更快一步,不然又是個不小笑話。」
道老二冷笑道:「那就看看,到底是誰的仙劍,更早進入那座扶搖洲。」
高大道人隨手揮袖,一股氣勢磅礴的青冥道氣,如銀河掛空,浩浩蕩蕩追隨那把仙劍而去,再次破開天幕。
陸沉忍不住轉頭問道:「師兄這也要爭個先後啊?」
道老二反問道:「真要我搬出師尊,你才肯老老實實去往天外天?」
陸沉正要緩緩起身,悠悠御風,緩緩離去,突然笑呵呵道:「我這牽紅線的月老,當得真是沒誰了。」
原來是那第五座天下,又有一把仙劍「天真」,緊隨久負盛名的萬法和道藏,在劍氣長城沉寂萬年,終於第一次現世了。當年陸沉在那驪珠洞天辛苦擺攤,為了牽上這條紅線,可是讓陸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將板車推到了泥瓶巷。只不過後來在劍氣長城,寧姚那邊的一半紅線,被陳清都斬斷了。只是不知那陳平安到底是怎麼想的,竟是有意無意一直留着不斬紅線。
人性之複雜難測,本就在神性和獸性之間游曳不定,
在人心間相互拔河,才能夠讓人族最終成為打碎遠古天庭大道的那個一。
神靈將其視為最壞,人族卻做到了最好,各走極端,此消彼長,從而更換了一個一。
道老二瞥了眼得意洋洋的師弟陸沉。
陸沉正要繼續說話。
一位少年面容身姿的小道士出現在欄杆旁,「哦?」
哪怕是道老二與陸沉都有些措手不及,毫無察覺。
陸沉立即閉嘴,收斂神色。
道老二畢恭畢敬打了個稽首,沉聲道:「弟子余斗,拜見師尊。」
白玉京道老二,俗名余斗,家鄉青冥天下。修道八千載。
陸沉趕緊一個後仰,翻轉落地,直腰後打了個稽首,「弟子陸沉,拜見師尊。」
白玉京三掌教,俗名陸沉,道號逍遙。家鄉浩然天下。修道六千年,入主白玉京五千年。
只不過道祖在那蓮花小洞天的觀道容貌,卻非少年。
道祖微笑道:「可惜未能親眼見到白也出劍。」
不是不能,而是不願壞了規矩。至聖先師和道祖佛陀,當年三教祖師共同為天地訂立規矩,此後萬年,各自都不曾違例一次。
在這「少年」身邊,稍晚一步,出現了一位首次做客白玉京的外鄉來客。浩然天下桐葉洲,東海觀道觀老觀主。
對於那位十四境老觀主,道老二顯然並沒有放在眼中,看也不看一眼。
陸沉笑道:「老觀主何等道法通天,都能與我師父掰手腕了,當年怎就輸給了老秀才,以至於先輸了一枚簪子,又輸了藕花福地的日月精魄,實在讓晚輩倍感意外。」
老觀主嗤笑道:「輸?道有先後?法有大小?虛舟有高下?」
老道人看似隨口言語,卻言出法隨,以至於整座白玉京五城十二樓皆有感應,尤其是那座城主位置暫時空懸的神霄城,最是搖晃不已。
陸沉恍然道:「受教受教。」
道老二冷哼一聲,神霄城異動隨之停歇。
道祖說道:「陸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