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周舟眉梢眼角唇邊頰上處處都點綴着燦爛的笑容，沒有小時候故作可憐而哭哭啼啼的苦相，洪戰軍老懷大暢，臉上的皺紋為之舒展。

    女孩子無時無刻不帶着笑容，說明她的革命伴侶讓她感到幸福。

    「好好好！我放心了。」洪戰軍拍着關域的肩膀，看着眼前這個高大俊美氣度出眾的青年，老人家怎麼看怎麼覺得他們相配，要知道在這世道很難遇到一位十全十美的伴侶，「你們該去讓你們奶奶看看，她一定很高興。」

    得到長輩的贊同，關域也高興，「這就去，本來打算見過您之後再去見奶奶。」

    然後，再去見自己大哥，有機會的話再去拜訪陸天雋。

    都在首都，可方便了他們倆的探親。

    「是啊爺爺，我們帶來的東西有您的一份，也有奶奶的一份，除了衣服，大部分吃的先放在您這兒。」給奶奶做的衣服別人奪不去，周舟可以帶上，吃的卻得防着周家其他人。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她太了解周家人的德行。

    洪戰軍點頭道：「行，東西放在我這裏你們放心。」

    「我奶奶還是住在原來的地方吧？」

    洪戰軍回答道：「是啊，一直沒挪地兒，還是守着她那間屋，你父母和你那些叔伯姑媽哪個都不願意奉養你奶奶，時不時地忘記給她送飯，你推給我，我推給你，都說積穀防饑養兒防老，誰知這兒女多了就是債，就怕自己在奉養老人的事兒出力多吃了虧。」

    他無兒無女倒是無債一身輕，又在晚年遇到陸家的孩子，過得可比周奶奶舒服多了。

    周舟恨不得肋間生翅，瞬息之間就飛到祖母身邊。

    關域提着東西，跟在身後，快到目的地的時候，忽然提醒道：「給咱奶買兩個熱乎乎的肉包子吧，飯盒我裝在挎包里，再買一碗粥。」

    大雪初停，積雪未掃，周家人應該又選擇性地忘記老人了吧？

    周舟腳下一頓，「好！」

    她光想着立即見到奶奶，卻忘了父母叔伯的狠心程度。

    兩人拿着在老家換的全國糧票，買了兩個包子和一碗粥，油紙包着包子，飯盒盛粥，關域揣在軍大衣裏面免得見風就涼，兩人趁熱，匆匆踏進周奶奶居住的一間小破屋，是一個大雜院的倒座房，就一間，矮小狹窄，炕佔半間。

    炕底的火應該已經熄了，屋裏陰冷刺骨，老人家坐在破舊的被褥里，滿頭白髮，骨瘦如柴，睜着一雙眼睛看向進來的一雙璧人。

    光鮮亮麗，十分出眾。

    「舟舟？」老人家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孫女。

    周舟眼淚洶湧而出，撲到炕沿上，「奶奶！我應該每年都來看您！」

    周奶奶骨瘦如柴的手撫摸着她的頭髮，微笑道：「費那個勁兒幹什麼？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嗎？你給你洪爺爺寄來的東西，你洪爺爺天天過來串門時給我送來，我一點都沒挨餓，你做的衣服我也都穿上了，別人都說我有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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