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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熱水治癒的身體,體表的溫暖在夜風輕拂下,冰冰涼涼的有股讓人很舒服的感覺,
坐在酒店樓頂邊緣,燈光視線無法觸及的黑暗裏,只穿着簡單襯衫的身影,方然眺望着巴黎市中心的夜色,
眺望着那座舉世聞名的埃菲爾鐵塔,在夜色里輝煌燦爛的光景。
近距離的親眼看到這幅,在小學英語課本上就見過的『知名』景色,
感覺能聽到周圍繁華的城市呼吸,那是距離曾經只生活在一座小城的他,非常遙遠的感覺。
羽翼拍打的聲音響起,兩道精緻優雅的黑影出現,海基和穆林落到了他的肩膀上,親昵的蹭了蹭方然的臉頰,
張着翅膀嘰嘰喳喳的爭先叫了起來,仿佛是在說着不久前主人突然扔下它們的埋怨。
「抱歉,抱歉,我也沒想把你們扔下的。」
讓看到這一幕的方然輕輕的笑着,手指輕點了點第一時間就回到自己身邊的鳥兒們,抬起手臂把它們放飛進夜空,
然後繼續眺望着巴黎夜色,緩緩睜開漆黑的眼眸。
這回方然自己都察覺到了,
他確實在笑。
不再固守原地,來到遙遠的世界,以參加者身份經歷的一連串事件,仿佛一場期待已久的冒險,
讓那個孩子因為打破平凡的興奮肆意,從心底溢出到嘴邊勾起弧度。
失去所有能力被傳送到倫敦,貌似並沒有一開始他想的那麼糟糕。
黑眸安靜的注視着下面繁華的夜色,方然腦海里還想着昨晚身體自己動起來的記憶,想着除了為救夜局而選擇留下的另一半理由,
源於那個孩子的他,嚮往着帥氣的正義與不平凡仍舊不死心。
「要是那場勝負沒贏....」
黑眸從高空俯瞰着巴黎市中心的繁華,夜風吹動他的衣領和碎發,吹散他後半句的自言自語。
我是不是就不會想清楚這些了...
想着因為想要前進才參加國戰的自己,也是導致夜局沒有輸掉從而捲入危機的原因,
這一次方然依然感覺到了,那種各種條件碰撞出一個結果,
然後把自己推到一個局面里的『巧合』。
暫時脫離了緊張的逃亡有了休息的時間,樓頂黑暗隔絕着下方繁燈明耀的喧鬧,仿佛是遠離了塵世的彼岸一角,
弧度輕佻,黑眸安靜,他的思考在夜色推移里慢慢出神。
「你在這種地方做什麼?」
然後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聽到清澈凜然的聲音,在自己身後響起。
換回那身白絲綢便裝的奧斯菲雅,走到他的身邊,在夜風裏飄揚金髮燦爛柔軟。
「睡不着所以想看看巴黎的風景麼。」
「不...我只是在找有沒有像白天那樣遇上麻煩的人們,」
在高空鳥瞰的視野中不自覺忘了時間,對於她的到來有些意外,切回自己的視野,方然眼裏出神的慢慢回答:
「因為...我現在可以去幫他們了。」
不知為何,聽到這樣的回答,
奧斯菲雅感覺這一刻夜色一定對他與眾不同。
然後她看到坐在樓頂邊緣的青年,睜着一雙漆黑的眼眸看向自己,故意眨了眨眼的輕笑:
「很意外麼?」
但沒有泛起波瀾,奧斯菲雅神色平靜,也是眺望着遠處金橙色輝耀的鐵塔。
「不,你剛才的話更讓我意外。」
稍微吃驚了她對自己這幅樣子的平靜,方然有些訝然的好奇。
「為什麼這麼說?」
「你刻意模糊了對你那個同伴的解釋,你之前對我的回答,根本不是閃過幾個畫面的程度,」
早就在和青檸回來的車上,就察覺了方然的破綻,但是直到此刻,她才用平靜的口吻緩緩揭穿。
「最明顯的就是察覺到異樣才進入的話,你不可能看到科洛索斯突然對赫歇爾閣下動手。」
夜色樓頂,奧斯菲雅湛藍的眼眸對視着那雙漆黑,夜風裏她的身姿凜然,聲音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