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堂內眾人再度陷入到了呆滯之中,這位還真是敢說哪,居然在輕描淡寫間不但把自己立在了正義一邊,還將了官府一軍,把那些周王府的惡奴給指定為冒認,從而避免了與只發生正面衝突。
而就在這時,朱軔等人也被府衙差役們帶進了堂來,他們可沒有聽到陸縝剛說的那番話,一見了包正剛,朱管事就急聲叫了起來:「包知府,你們還不把這膽大妄為的傢伙給拿下了?此人居然敢在我開封城裏藏匿大量糧食,當真是包藏禍心!而且他居然還敢拒捕,把我等打得重傷……你看看,這事你要是不管,你這開封知府也就算當到頭了!」
那頤指氣使的模樣,囂張的嘴臉看得包知府滿心的膩歪,神色越發的陰沉起來。而趁此機會,陸縝又輕蔑了看了這位鼻青臉腫的朱管事一眼:「你才大膽,居然敢在公堂上肆意咆哮,真當這開封城沒有王法了不成?」
他身上自又一股威勢,猛然一壓,竟讓朱軔心生懼意,一時卻不知該怎麼繼續應對才好了。而陸縝又趕緊衝上頭的包知府拱手道:「知府大人,此人所指的罪名也實在太過可笑。我大明哪有一道律法是不准百姓在家中藏糧的?要真如此,恐怕天底下的糧商都得被捉個乾淨了!而且,他並非官府中人,根本就沒有資格擅闖民居,隨意拿人。倒是我大明律令里可是有一條提到了只要有歹人膽敢不經主人同意擅闖入宅者,打死都勿論。在下不過是自衛罷了,自然算不得罪!」
「你……簡直是一派胡言,我們乃是奉了王爺之命捉拿你們這樣犯了規矩之人,難道你敢違抗王爺的命令不成?」講道理是講不過陸縝了,朱軔只有拿周王的身份來壓人。在說這話時,他的目光還不時往上邊包知府的面上瞟去,顯然是希望他趕緊配合着把人拿下了。
但陸縝卻顯然不打算給他們以這個機會:「你說自己是周王府的人就是麼?我看你根本就是打着周王府的幌子胡作非為而已。周王英明仁慈,豈會下如此亂命?還望知府大人明鑑。」
被兩人同時盯上的包正剛只覺着一陣為難。對朱軔,他自然是沒有半點好感的,但他也沒有膽量得罪這位王府管事。可是,面前的這位原告鄭潞說的又很有道理,竟讓他不知該如何辯駁才好了,尤其是當對方也把周王拿出來說事後,他就更難反駁了。
頓時間,整個大堂上的氣氛顯得有些詭異,本該主導審案的包知府什麼都做不了,倒是原告被告卻在那兒對峙着,沒有一個退縮的。
直到半晌後,包正剛才輕咳一聲:「那個,想來你確實是有所誤會了,這位朱軔朱管事確實就是周王府中人,這一點本官還是可以作證的。」此時,他唯一能夠表態的,就只有這一點了。他也希望在確知對方身份後,陸縝能感到慌張,同時退縮,自己就能重新掌握主動權了。
可陸縝的反應卻再度讓他失望了,聽了這話後,其臉色都不見變的,只是略有些玩味地掃了兩人一眼,這才輕輕搖頭,嘆了口氣:「居然是這樣麼?」
朱軔的胸膛卻因這句話而挺了起來:「姓鄭的,這下你知道自己犯了多大錯誤了吧?你居然敢公然毆打周王府的人,那就是在打王爺的臉面,你知道這是什麼罪過,將有什麼下場麼?還有,你明明犯下過錯,卻還敢負隅頑抗,那就是罪加一等!包知府,還不下令把他給我拿下了!」越說到後面,他的語氣是越發的激烈了。
也難怪他如此惱火,作為周王府中的管事,從來只有他欺負人,還從沒被人如此教訓過呢。而且這次還是幾乎當了滿城百姓的面被人如此毆打押到了府衙,這人可就丟大了。現在他只想着能借官府之手予以回擊。只要把陸縝他們給拿下關進了大牢之中,接下來其生死就盡在自己的掌握了。
本以為這一番話能讓陸縝感到畏懼,結果換來的卻是他的仰面而笑:「哈哈哈……當真是豈有此理!雖然這開封屬周王封地,可這裏還有朝廷任命的官員,我有罪無罪可不是你一個王府管事能說了算的。知府大人,你才是這城裏能做主之人,而不是這麼一個所謂的王府奴才!」
這話就跟尖針似地刺進了包正剛的心裏,讓他感到一陣無地自容。是啊,本來就該跟他所說的那樣,這城裏的一切該由自己這個朝廷知府做主才是,可誰叫自己懦弱,居然就被幾個王府管事狐假虎威地給吃得死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