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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天道好還兮當時
「蘇,你是蘇著?」劉秀用力揉了好幾下眼睛,才終於分辨出來,對方就是昨天試圖用馬車撞死自己的綠帽師兄。立刻戒備地雙手握拳,膝蓋彎曲,手肘和脊背同時貼近床板。
來長安途中與群賊作戰所打磨出來的殺氣,立刻透體而出。把個綠帽師兄嚇得「激靈靈」打了個哆嗦,身體後仰,一跤坐倒。雙手卻依舊緊緊抱住新鞋新襪,大聲哀告:「劉師兄,劉師兄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小的昨天是吃豬油多了蒙住了心,才被別人當了刀子使。小的知錯,請劉師兄念在小的沒有真正傷到你的份上,饒過我這一回!」
「你,你是專程來向我謝罪的?」劉秀剛剛睡醒,頭腦有點跟不上趟。雖然緩緩放鬆了戒備,眼睛裏卻依舊充滿了狐疑。
四鴻儒之一陰方昨天已經暗示得非常清楚,姓蘇的是個如假包換的二世祖。只要不把天捅出窟窿來,太學就無法將其開革。更不可能去追究其昨天是否真的曾經故意策動馬車殺人。而僅僅隔了一個晚上,此子居然主動登門謝罪?並且唯恐自己這個苦主不肯寬恕!如此巨大的前後反差,讓人在短時間內,怎麼可能信以為真?
「師兄慧眼如炬,小弟的確是專程前來謝罪的。小弟才六更天,就,就從家中坐着馬車匆匆忙忙趕了過來。小弟,小弟別無他求,只想讓師兄明白,小弟也是受了那壞人利用,並非故意要坑害師兄!」從劉秀的表情上,蘇著知道自己很難取信於人,趕緊一個軲轆爬起來跪好,雙手將鞋襪舉到眉間,畢恭畢敬地解釋。
「受了壞人利用?誰利用了你,誰還能利用得了你?」劉秀將信將疑,皺着眉頭準備剖繭抽絲。
「師兄你何必明知故問?!」蘇著立刻又打個哆嗦,含着淚磕頭,「小弟知道自己昨天做的實在過分,還請師兄念在小弟好歹也是鄧公子的同門師兄份上,饒過我這一回。將來師兄叫小弟往東,小弟絕不敢往西!」
聞聽此言,劉秀愈發覺得頭暈腦脹,沉下臉色,正準備喝令對方把話說清楚。屋門卻在外邊被人猛地推開,緊跟着,小學弟鄧禹帶着兩腳雪沫子跑了進來,「師兄,劉秀師兄,我想到對策了,我想到對策了!反正昨晚黑燈瞎火,看不清都有哪個在場,你只要把綠帽子啊!你,姓蘇的,你怎麼也在這?」
後半句話,顯然是因為他看到了綠帽師兄的在場,才脫口而出。後者被問得一咧嘴,放聲大哭,「鄧,鄧禹,我,我知道昨天不該帶着你欺負你,可,可你也不能把我朝絕路上推!我已經知道錯了,我已經給劉師兄當面道歉了。你,你,你小小年紀,心腸,心腸怎麼如此黑?!」
鄧禹今年才十二歲,雖然人小鬼大,但心理素質卻遠不如其他人成熟。設計坑人被目標抓了個現行,頓時窘得面紅耳赤。
劉秀見狀,突然好像弄明白了姓蘇的為何今天對自己如此恭敬。苦笑着搖搖頭,大聲喝斥:「行了,別裝孫子了!許你昨天帶着那麼多人打他,就不許他報復回來?!」
「我,我,我認打,認打還不行麼?」綠帽師兄蘇著又被嚇了一哆嗦,咧着嘴,苦苦哀求。「師兄,師弟,我認打,你們怎麼打,我都不還手就是。求求你,求你放過一條生路!放我一條生路吧!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你們的大恩!」
「行了,劉某雖然恨你,卻也不屑拿你去頂缸!」劉秀最看不起這種賴皮狗,擺了擺手,低聲許諾。「但是,你也必須說清楚,到底是誰指使你害我?否則,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最後一句話,他是故意咬着牙說的。並且還努力裝出一幅凶神惡煞模樣。那綠帽師兄蘇著聞聽,居然第四次打了個哆嗦。然後用力擦了把眼淚,止住悲聲,帶着幾分詫異追問:「師兄,師兄真的不知道是誰指使我害你?那,那昨夜百雀樓的大火」
「大火?大火關我何事?我昨天前半夜在靜安樓,才會被王主事抓了差,去幫他查找背地裏胡亂跟皇上攀親戚者。哪有功夫離開太學?更甭提跑到百雀樓去放火!」劉秀終於恍然大悟,知道自己剛才與蘇著說到兩岔去了,懊惱不迭。
「那,那魏公子和他手下弟兄,也不是師兄殺的?」蘇著也終於明白,自己好像白白擔驚受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