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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指揮官河野知道附近只有兩支成建制的武裝力量,一是以鬍子為主力的義勇軍,二是幾年前接受易幟改編的邊防軍。
義勇軍作戰勇猛但裝備很差,機槍幾乎沒有,而且義勇軍都是散兵游勇,大白天伏擊一個整編大隊的可能性為零。
邊防軍倒是有這份兒實力,但絕大多數邊防軍都被壓縮在錦城一線,根本不可能跑至荒山野嶺來打他的伏擊。
河野馬上意識到這些人來自於那個神秘莫測的目標。
鬼子指揮官當機立斷,當即命令一個中隊的鬼子展開衝鋒,剩下幾個中隊的鬼子在友軍的掩護下向小山包射擊。
打出第一槍之後,何駿腦海中一片空白,一門心思地向鬼子射擊,還沒打上半個梭子,數百個鬼子就趴在地上開始還擊。
三八大蓋的射擊速度差不假,可當不住射擊的鬼子數量多,幾百發子彈迎面飛來,何駿分到上百顆。
零亂的子彈卟卟地打在他身前的樹幹上,就像幾十把羊角錘一齊在樹上敲,鑿得樹幹木屑紛飛,蒙了他一頭一臉,嚇得他一縮脖子,再也顧不上開槍。
剛剛把腦袋低下,頭頂就嗖嗖地飛過不知道多少發子彈,壓得他頭都抬不起來。
何駿一個翻身藏到大樹後面,急促在喘着粗氣,鬼子的子彈打進他身邊的雪中噝噝作響,與燒紅的鐵條塞進雪裏的聲音一模一樣。
若不是何駿的位置比較高,鬼子的子彈打不中大樹的根部,說不定他已經被小鬼子打死了。
隨着小鬼子的機槍加入戰鬥,開始有子彈射穿樹幹,子彈擊中樹幹的聲音和雨絲般紛紛揚揚的木屑令他心慌意亂,不知怎麼的,居然想起了幾天前犧牲的藍志強和沙毅。
何駿腦海中的一根弦突然崩緊,猛地一軲轆離開大樹,依靠山樑的掩護,以最快的速度跑向二十多米外的一叢灌木。
劉順發現何駿這邊的槍聲停了。偏頭一看,正好看到何駿飛奔的身影,頓時大怒:「何駿,你幹什麼!」
跌跌撞撞的何駿猛地撲倒在地。一邊爬向灌木叢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回答:「打一槍,換,換一個地方!」
牛磊聽到了何駿的話,馬上用最快的速度跑開。
他雖然不想放棄那個來之不易的戰位,但這是先列用鮮血換來的至理名言。而且機槍在戰鬥中必須經常更換陣地,躲避敵人的炮火打擊。
何駿的話讓劉順為之一怔,腦子明白過來之後抬腿就跑,還不忘在電台里大喊:「牛磊,換地方,換地方——」話音未落,劉順剛剛離開的戰位就被鬼子的炮火覆蓋。
不僅身後連連爆炸,就連身前和左右也有零星的爆炸,衝擊波震得劉順一個踉蹌栽倒在地,沿着山坡滾出十多米才停下來。
何駿和牛磊的戰位也被鬼子的炮火覆蓋了一遍。但兩個人都比劉順跑得早一些,除了被爆炸震得耳朵嗡嗡響之外,沒其它的影響。
何駿剛剛爬到灌木叢後面,就被爆炸掀起的積雪揚了一頭一臉,晃晃腦袋抬起頭一,下意識地往回看,恰巧看到劉順滾下山坡。
「二班長!」何駿一聲驚叫。
倒在雪坡上的二班長兩眼呆呆地注視着天空,混亂的腦子好不容易才恢復正常,他下意識地摸摸身上,發現自己安然無恙。才傻呵呵地長出一口氣,弱弱地說:「我沒事,沒事。」
此時牛磊已經轉移到新的位置重新架起了步槍:「鬼子衝上來了!」
何駿與劉順這才意識到己方的三支步槍全部停止射擊,劉順馬上爬起來。一邊往山脊上跑一邊喊:「開槍,輪班開槍,打兩槍就換地方,小心擲彈筒。」
鬼子的炮火來得無聲無息,壓根兒就沒聽到炮彈墜落時的尖嘯聲,而且在他十五米之內至少有三個炸點。可他身上硬是連一處擦傷都沒有,哪有威力這麼差的炮?
劉順從這些特點判斷鬼子用的不是迫擊炮,而是鼎鼎大名的擲彈筒,在他身邊爆炸的也不是什麼炮彈——鬼子的擲彈筒,擲的似乎是手榴彈。
牛磊的步槍率先開火,為了提高命中率,他沒瞄準趴在地上射擊的鬼子,而是以衝鋒的鬼子為目標。
在剛剛的短暫交火中,鬼子中隊衝出了五十多米的距離,將雙方的距離拉到三百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