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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閱芠清楚記得自己死於癌症,但不知什麼原因,他的靈魂來到一個與生前相似的位面,以鬼魂形態繼續存在。
這些年來,他從未停止過奪舍,但這些人的靈魂會自動排斥他,一直無法成功。
趙閱芠經歷無數失敗才發現,人的雙商與靈魂強弱有直接聯繫,意志力決定了靈魂的防禦力,所以一個雙商俱佳,又有着強大意志力的人,往往不會被外界影響和控制,更不會被輕易奪舍。
除此之外,就像前世看到的鬼怪傳說,他無法於白天出沒,一旦暴露在太陽下,便會逐漸虛弱,進而消散。
就這樣,趙閱芠四處飄蕩,除了不敢直面陽光,他對廟宇、道館、包括教堂都沒有任何避忌。
這些年的遊歷,也讓趙閱芠漸漸發現了這個位面的不同,雖然國內外的大事件,大多與記憶中沒有多少出入,但到了細枝末節,卻與他的記憶出現了偏差。
這個位面,有的人出生更早,有的人出生更晚,有些人從來沒有出現過。
在這些年的東遊西盪中,趙閱芠慢慢發現了使靈魂強大的方法。
白天,面對太陽,熾熱的陽光會灼傷他。
夜晚,靜謐的月亮卻讓他有一種生前沐浴太陽的感覺,慢慢溫養他的靈魂。
這種增強無比緩慢,20年代過去了,40年代過去了,60年代過去了……現在已經是70年代……
趙閱芠經歷了如此漫長的時間,依然無法讓靈魂強大到完成奪舍。
「難怪小說中的妖魔鬼怪,動不動就要修煉個幾百上千年。」
趙閱芠無可奈何,他沒有其它方法增強靈魂,只能日復一日,耐心等待着質變的那一天。
這個世界在不停發展,歷史的車輪隨着時間推移,留下的軌跡與他的記憶偏差越來越大,但他最在意的始終是自己的靈魂。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發現自己對於陽光的抵抗越來越強,特別是奪舍堅持的時間越來越長,有幾次險些鎮壓了宿主的抵抗。
趙閱芠有所預感,隨着靈魂越來越強大,他離成功的那一天不遠了……
時間,1976年,地點,大鵬灣。
這個年代,GD到處都在議論着偷渡,人人都想去香港,要去香港沒有其它選擇,只有偷渡一條路。
1974年以前,內地人士可自由來港,但隨着內地到港居留人士日益增加,港英政府在這一年出台了抵壘政策,試圖減少非法入境者進入香港。
這個抵壘政策的意思是,偷渡者只要能抵達九龍或港島的華人居留辦事處就能獲發行街紙,相當於居留證。但若在新界範圍被抓住了,就得被遣返回去。
趙閱芠這兩年正好遊蕩到了南方,自從香港實施抵壘政策以後,他就目睹了這條交界處迎來了一波又一波偷渡高峰,每天晚上都能欣賞到無數各顯神通的偷渡者,當然也能看到不少隨之而來的慘劇。
這個時代要偷渡到香港,有關係有錢只要偽造個證明,便能輕鬆過境。沒錢也沒關係,老老實實鍛煉身體,祈禱自己不要被邊境巡邏隊發現,這些才是大多數的偷渡者。
每到晚上,趙閱芠就會飄出來沐浴月光,這時正好是偷渡者們的行動時間,他可以邊看戲邊吸氣,也算是排解寂寞了。
這些無財又無關係的偷渡者,一般會走三條路。其中陸路最為便捷,只需要游過一條深圳河,便可進入新界。但這些邊境也是守衛最森嚴的地方,沿路不僅拉滿鐵絲網和電網,還有士兵和狼狗來回巡邏。那一條區區幾十米寬的深圳河,反而最難通過。
另外兩條路線,走的都是海陸,分別是后海灣和大鵬灣。前者風平浪靜,但守衛森嚴。後者風高浪大,還有鯊魚出現,一不小心就被這些兇猛的海洋生物打牙祭。好處是守衛極少,反而最易通過。
這一晚恰逢中秋佳節,大鵬灣風平浪靜,海面上波光粼粼。兩地的巡邏隊都回去過節了,本就守衛稀少的大鵬灣上,幾乎成了無人區,正是最適合泅渡的時機,許多偷渡者都打算趁此機會展開泅渡行動。
趙閱芠也打算藉助一年中最充盈的月光來溫養靈魂,他也知道今晚一定會有不少人趁機渡海,可惜這些人並不知道,海里的鯊魚早就被人氣爆棚的偷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