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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由中州通往贛州的官道上,一名左眼帶着黑色皮革眼罩的男子趁着夜色,落荒逃竄。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該男子身形踉蹌,渾身更是大汗淋漓,也不知道他在這條逶迤的官道上跑了多久,忽然間,他一個跟頭就摔倒在了黃泥地上。
獨眼的男子趴倒在地上,大口喘氣着,整個身子壓在了自己的左手臂上,而他的左手則更是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右肩。只是在血液猩紅的右肩之下,再無臂膀,空空蕩蕩的,僅有一點一滴的血液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流淌在黃泥地上。
若非男子在剛斷臂的那一刻,便封鎖住了幾處至關重要的竅穴,這才使得體內的血液只在斷臂那一刻如泉水噴涌而出,在此之後,血液便如乾涸泥塘之中的珍貴水源,一點一滴,仿佛是被強行壓榨出體內的。
斷臂獨眼的男子,臉色蒼白如雪,他那雙深邃的眼瞳死死地盯着地面,他沒有立即從地上爬起來的心思,他就以這個古怪的姿勢,趴在地上,腦子裏開始往回推敲白天時所經歷的一切。
不出一會兒,就聽這名男子低聲碎罵了一句,接着他便支撐起左臂,然後雙腿彎曲,整個人準備開始從泥地上爬起來。
可還沒等男子站穩身子,他就感覺自己的脖子突然一沉,緊接着,他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再一次地趴倒在了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回過神來的男子一陣惱火。
可也不等男子開口罵娘,他便感覺到自己在白天時候才斷去一臂的右肩,竟然誰給一腳重重踩了下去。
突如其來的一腳,就如自傷口上撒鹽一般,讓男子痛不欲生。
他痛苦的哀嚎一聲,可當他抬頭時,卻是見到了一位黑袍破碎,面容具毀的男子。
這名面容具毀的男子,若無其事的一腳踩在趴地男子的右肩上。
黑袍男子這一腳的力道可不輕,在倒地男子的右肩斷臂處,可見鮮紅的血液有重新流淌而出的跡象,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只要黑袍男子的這隻腳一直沒有挪開,獨眼男子的右肩斷臂處,一定會再一次地血如泉涌。
「鬼老三!你他娘的瘋啦?!」趴在地上的獨眼男子,幾近發狂地嘶吼道。
黑袍男子不置一詞,仍是在腳上不住地加重力道,也不管獨眼男子如何哭喊求饒,黑袍男子直至獨眼男子的右肩斷口處,開始有一條條極為纖細的血柱流淌而出,他這才肯移開那隻踩踏在獨眼男子右肩上的腳。
「沒用的廢物。要不是我,你這輩子差點連人都沒得做。」黑袍男子向前走出幾步,聲音不大,可聽在獨眼男子的耳中,卻極為的諷刺。
這世上即便是泥菩薩也都有三分火氣,可要是換做尋常人在經歷了白天所發生的事後,他們也會一個屁都不敢放的默認了黑袍男子所說的話。
白天的時候,若非是黑袍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便將那個小女娃的頭顱給摘去,引得這位小女娃的公子突然將那招原本是用來殺獨眼男子的劍招突然轉向了黑袍男子,恐怕今天夜裏,這條官道上也就只有黑袍男子一人活着來此了。
「席三龍,別說我沒提醒你,你一個業火分壇的壇主,居然還打不贏一個瞎子。嘖嘖嘖,瞧瞧,看你如今這狗樣,與喪家犬有何區別?」正是鬼老三的毀面人,言語譏諷道。
席三龍沒有立即從地上站起,而是乾脆坐在了地上,伸手從腰間取出了一瓶小瓷瓶,瓶子拇指大小,瓶口由紅布囊塞緊。
席三龍提起瓷瓶,用嘴咬去紅布囊,接着將瓷瓶往斷臂處小心傾灑起來。
瓶中的雪白粉末,從瓶口飄出,落在了猩紅的傷口上,那些正不斷從斷裂的血管中流淌而出的血液開始逐漸凝滯,不出半刻鐘,血液徹底停止流淌,瓷瓶中的粉末,藥效顯著。
拇指大小的小藥瓶,藥量有限,一下子便見了底,不過好在血水已經止住了,席三龍臉上佈滿了汗水,他隨手丟掉瓷瓶,接而在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以後,他才看向了那位面部五官都毀壞的幾乎不存在的黑袍男子,他盯着那張幾乎扁平的臉孔,看着那雙幽深的眼瞳,難以啟齒道:「我席三龍的命是鬼兄所救,日後只需鬼兄一句話,我席三龍定當義不容辭。」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