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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這樣,簽字畫押了啊。」
十三叔硬拉着黃博,過來蓋手印,黃博死活不干,兩人較着勁呢。
顏妮又跳出來搞事情了,「十三叔沒有牛二勁大,誰輸了誰養。」
「行了!」老祖爺發火了,一大把年紀,啪地一甩鞭子,給顏妮嚇一跳。
「俺看,先找個男人,把你給養了吧!」
「行,那就按老祖的意思辦了啊,」十三叔見縫插針,道:「牛二養牛,村上做主,把九姑娘嫁給牛二。」
九姑娘就是顏妮,一個從關中嫁過來的寡婦。
「為啥麼,這養牛和嫁人有什麼關係嗎?」
顏妮站到台子上,又是領袖似的一揮手,對下面的婦女道:「現在,婚姻都自主咧。」
「你自主個腚!」
老祖爺一抖鞭子,「俺說了算,俺就是天命!」
十三叔跑到顏妮身邊,道:「你個小寡婦,還想嫁給誰啊,村里再給你三斗糧食當嫁妝,行了吧?」
就這麼,村子裏威逼利誘,將九姑娘許給了牛二,以此作為牛二養牛的條件。
「那村兒說話,可算話?」
黃博一張醜臉,羞澀地一笑,他在期待着這場愛情。
是的,就是愛情。
九兒用現在的話說,叫偽女權主義者。
她高喊着「婦女解放」,要和男人地位平等;
她喊着要「婚姻自主」,反對包辦婚姻。
看起來是在反抗封建的宗族,可是這種山村的封建秩序,卻反過來庇護了她。
九兒和牛二的婚姻,完全是宗族勢力的利益安排。
可是在這種環境裏,居然怪異而又自然地滋生了愛情。
牛二和九兒的愛情。
一直看到這裏,周瑾才算有點明白管胡的意思。
這個看起來悶騷的老男人,原來是真的騷。
原以為這會是一部寫實的抗戰電影,結果管胡偷摸玩了一把暗喻,試圖刻畫幾千年來的山村小農。
牛二就是天朝農民的一個縮影,他膽小怕事,好佔小便宜,會把給奶牛吃的精飼料,偷偷餵給自家的小黃牛。
雖然沒人看見,可是他自己卻又良心不安,開始用歪理辯解。
「你是個八路牛,八路講究個人人平等,牛跟牛就不講平等啦?」
「你到了莊戶人家,就該吃點粗飼料,吃點莊戶飯。」
幽默嗎?看起來又挺諷刺。
諷刺嗎?明明又是那麼戲謔(xue)。
「你摸過乃子嗎?」二孬一臉淫笑地問黃博。
「那麼大的沒摸過……」
「你就吹吧,小的乃子你也沒摸過。哎,你敢摸嗎?」
「這有什麼不敢的?」
走起路來,一甩一甩的牛乃子,很容易讓樸素的農民,聯想到性。
山村裏的性壓抑,在奶牛身上得到了釋放。
「我的親娘,這麼大個乃子,怎麼長得?」
「我摸不着九兒的,我還摸不着你的?」
「我就摸了,怎麼了?」
牛二偷偷地摸牛乃子,這在村子裏,理所當然地成為了罪過,於是就要被拉着遊街。
拍這場戲的時候,已經入了冬,第一次下起了大雪,凍得要死。
原本喜歡看熱鬧的村民們,過了新鮮勁,現在給錢都不願意來了。
管胡好說歹說,以每人多加20塊錢的條件,他們才答應配合演最後一場戲。
在村中央的大屋裏,點了一個大火爐,大家擠成一團,正烤火呢。
老九爺是養老,管胡,黃博,顏妮,算是忙裏偷閒,周瑾呢,是閒人一枚。
眼看着都半下午了,管胡有點犯愁,「這雪再不停,今天的戲可就沒法拍了。」
「今個已經下了一天的雪,依老朽看,等到天將黑的時候,應該就要停了。」
老九爺圍着被子,坐在椅子上,手捧暖水壺,安慰道。
這老爺子戲不多,早